第0007章 前往酒肆

羅凝突然停下筷子,蹙著眉頭道:“說到這裏,長致,我要提醒你,明天殿中省少監蕭大人要來酒肆視察,你可要準備特別一點的菜式供蕭大人品嘗,千萬不要出現任何差錯,殿中省掌管宮廷禦膳,咱們可是得罪不起。”

二十年前,唐高祖李淵特別喜歡吃余家的菜肴,故命殿中省每月在余家經營的賓滿樓內挑選可口菜肴進貢至大內,這對一家民間酒肆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恩賜與榮耀。

然而余老爺過世之後,余家菜式既不能推陳出新,也未能有所變通,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殿中省官員早已表示出不滿,暗示要取消余家酒菜進貢大內的資格,形勢不好之下,自然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所以羅凝才會對這次少監的視察尤為重視。

余長致正色答道:“放心吧,姨娘,我明天會事事當心,做出可口的菜肴,必定讓蕭大人滿意而回。”

余長寧見大哥雖答得信誓坦坦,然而眉宇間卻是憂色濃厚,心中一動,連忙開口道:“大哥,明天你也帶我去酒肆吧,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你的忙。”

聞言,余長致無奈笑道:“二弟,你連米飯都蒸不熟,去了能幫我什麽忙?還是呆在家中吧!”

見他如此小看自己,余長寧自是不甘,他來自二十一世紀,雖非有名大廚,然則論做菜必定比余長致這種古人強上不少,說不定還能在關鍵時候幫上他一把。

當然,這樣的想法卻不能對大哥說,只得藏在心中,余長寧見他態度也不是那麽堅決,便道:“我也想看看那蕭大人是什麽樣子,讓我去見識見識也好。”

余長致沉吟了起來,顯然十分猶豫,反倒是羅凝笑道:“那蕭大人乃是天子帝婿,襄城公主之駙馬,平日自然是難得一見,我們帶長寧去見識一下也好。”

余長寧高興之余剛要叫好,余長靜卻不屑地撇撇嘴道:“這駙馬有什麽稀罕的,我許多詩友出生顯貴,對於宮闈中的事了解頗多,曾暗地裏傳言,當今天子的五個公主個個刁蠻任性,跋扈專橫,視駙馬如豬狗。”

余長遠恍然一拍大腿:“哎,我也聽我那些國子監的同學說過,現在除了長樂公主雲英未嫁外,其余四個公主在府中都是有名的悍婦,將駙馬們蹂躪得死去活來,生不如死,早已是傳為了笑談。”

“有沒有如此誇張?”余長寧笑著挑了挑眉頭,顯然是不置可否。

現代人的心中都有王子與公主的童話,公主更是成為了高貴、溫柔、優雅、美麗的代名詞,所以他還是很難將公主與悍婦聯想在一起。

“二弟你還不相信?”余長致攬住余長寧的肩頭,環顧眾人一圈神秘兮兮地低聲道:“前幾日我在酒肆中聽到幾個官場子弟劃拳,叫什麽駙馬拳來著,其中有一段詞兒是這樣的。”

說罷,他清了清嗓子,站起來晃動著胳膊故作委屈道:“娶公主啊命淒苦,當駙馬啊賤如狗,受淩辱啊沒天日,命如紙啊早投胎,有來生啊再娶公主就去死!”

待他說完,廳內眾人都笑了,余長寧更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肚子道:“照你們這麽說,是不是寧願做豬狗也不要去當駙馬?”

“哎,這話說對了。”余長致笑嘻嘻地點頭道:“總之當什麽也好,千萬不要去當什麽駙馬,否者性命懸於一線,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夜晚,余長寧睡得正香,夢中正要與冰冰突破最後一道防線時,突然覺得周身一涼,身上蓋著的被子竟已不翼而飛,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還未等他凝目定神,整個視線便被一張陰森至極的胖臉占滿。

他霎時間頓覺寒毛直豎,渾身冰冷,不可遏止地大叫出聲:“鬼呀……”

來人忙將放在臉旁的油燈拿開,不滿地低聲道:“大清早的你鬼叫什麽?嚇了我一跳!”

余長寧定眼一看,竟是大哥余長致,不禁長籲了一口氣,責怪道:“大哥你晚上睡不著玩貞子纏身嗎?竟偷偷跑來我房裏,你可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余長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還晚上了,現已是寅時末刻,快點起床,姨娘還在外面等著咱們哩。”

余長寧這才想起今天要陪他們去酒肆,算算時辰,古時候的寅時末刻相當於現代的4點30,從未這麽早起床的他不由長長地一聲哈欠,磨磨蹭蹭地穿衣半天,過了盞茶時間後才出了房門。

兩人走至府門外,一輛四面垂簾的馬車已在漫天風雪中靜靜等候,兩匹高大的駿馬冷得四蹄不停刨地,呼哧呼哧地打著響鼻。

羅凝手拿風燈站在馬車前,黑發素顏,一領白色的風雪鬥篷隨風搖擺,宛如雪中仙子。

見他二人出來,她蹙著眉頭問道:“怎會如此之久,你們幹什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