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9章 幾度英雄

余長寧對著房玉珠微微一笑,起身站在了她的旁邊,小聲開口問道:“怎麽就你上來,若瑤她們呢?”

房玉珠長長的睫毛動了動,輕聲回答道:“陳姐姐他們三人在前面的比賽中已被淘汰,所以就剩下我和你了。”

“哈哈,那我們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有道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吟詩作詞也是如此。”

房玉珠早就習慣了他的輕浮之言,貝齒咬著紅唇白了他一眼,俏臉一片艷紅。

上官儀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余長寧不要再小聲議論,環顧五人正色道:“最後一局比賽規則很簡單,你們各作最為擅長詩詞,題材不限,本官將從中選出三篇,並評選一二三名。你們誰先來?”

吳子衡心知自己恐怕是五人中文采最弱的一個,索性當先出列拱手道:“學生吳子衡,作詩一首名為《早梅》,請館主指正。”

說罷,他輕咳一聲,念誦道:

“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

前村深雪裏,昨夜一枝開。

風遞幽香出,禽窺素艷來。

明年如應律,先發望春台。”

話音落點,上官儀也不作評判,點頭道:“下一位繼續。”

孟悠上前拱手道:“學生孟悠,作詩《花下醉》。”

“尋芳不覺醉流霞,倚樹沉眠日已斜。

客散酒醒深夜後,更持紅燭賞殘花。”

上官儀輕輕頷首,沉聲下令道:“下一位”

身形修長的駱賓王出列拱手道:“學生駱賓王,作詩《詠雪》。”

“龍雲玉葉上,鶴雪瑞花新。

影亂銅烏吹,光銷玉馬津。

含輝明素篆,隱跡表祥輪。

幽蘭不可儷,徒自繞陽春。”

上官儀微笑贊嘆道:“駱賓王的確高才,此詩無論意境還是走勢,皆可以列為上品。”

聽他出言肯定,駱賓王卻是不卑不亢地拱手,退到了一邊。

最後,就只剩下了房玉珠與余長寧兩人。

上官儀看了他倆一眼,笑問道:“你們誰先來。”

見余長寧笑嘻嘻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房玉珠只得出列拱手道:“學生房玉珠作詩《余恨》,請館主指點。”

說罷,她偷偷瞄了余長寧一眼,一種復雜的感情油然而生,清朗的吟詠已是回蕩開來:“覆水可收心難收,娥眉深蹙依紅樓。

人生自古多余恨,空望鴛鴦成雙遊。”

吟誦聲堪堪落點,余長寧頓時無比驚訝地看著她,暗道:擦,這小妞發什麽神經,最後的決賽竟作出此等猶如深宮怨婦般的哀怨詩句?

上官儀與房玄齡關系要好,也算看著房玉珠長大的長輩,聞言不由微笑道:“原來玉珠心裏已經有了心上人,可惜卻是女有情來郎無意,所以才會空望鴛鴦成雙遊。”

聞言,房玉珠頓時落了一個大紅臉,囁嚅低聲道:“館主,此乃玉珠臨興之作,並不代表什麽,你誤會了。”

上官儀又是一笑,對著余長寧開口道:“余駙馬,現在就剩下你了。”

余長寧見場中五人正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不由微笑點頭,剛想又抄襲一首前人詩歌絕唱,心裏陡然卻是一動:不行,若此時再行抄襲,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不如就自己做一首,不論結局如何,都是自己真實水平的體現,也算問心無愧。

心念及此,余長寧反而放松了下來,悠悠踱步走至憑欄之前,遙望碧空如洗,遠山連綿而去,江水浩蕩東流,一股激蕩之情頓在心裏悠然而生,深深沉浸在了這一片山水之中,一句句詞曲猶如泉湧般出現在了腦海裏。

上官儀見余長寧衣袂被江水吹得飛舞不止,遙望遠方一直沉默不語,知道他正在思考之中,所以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靜候等待。

盞茶時間後,余長寧終於轉過身來,一字一句地亢聲道:“在下作詞一首,名為《念奴嬌·幾度英雄》,請館主評點。”

說罷,他一撩飛動的衣袍,轉身指點著遠處動人的河山宇揚頓挫地念誦道:“遠山如黛,夜蒼茫,千古相望無物。

月映橫波峰絕頂,幾度江南煙雨。

河漢光微,江浮煙霧,空闊寒如洗。

袞袞將相,逝如澄練萬裏。

滄浪憶一番愁,幾多心事,恰在波濤底。

揮斥方遒天下士,可笑世事如棋。

琴弦難續,當歌鯨飲,願與紅顏醉。

王朝興替,大江依舊流水。”

鏗鏘有力的吟詠聲落點,上官儀等人全都露出了震驚之色,細細地品咂了一番,又是忍不住一陣陶醉。

不過剛才余長寧給他們的震驚實在太多了,所以現在也沒有起先那股驚奇,上官儀恍然回過神來,起身敬佩拱手道:“余駙馬此詞磅礴大氣,的確絕妙非凡,大家入座於案,本官一一對你們所作詩詞進行點評,並列為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