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8章 今夜來到你窗外

羅凝輕嘆道：“我走之後，賓滿樓的一切事務就由長致做主，長致你有什麽大事千萬不要獨斷專行，須與長寧一並商量，知道嗎？”

兩兄弟立即應命稱是。

晚膳之後，余長致等人又吆喝著要玩幾局葉子戲，余長寧現在早已不喜博弈，便告辭返回公主府。

誰料剛剛走到後園，卻見羅凝正站在涼亭邊發呆，聽到腳步聲響，羅凝不由疑惑地轉過頭來，對著他招手笑道：“長寧，你過來。”

余長寧應命而上，剛剛來到羅凝身邊，羅凝便憐愛地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襟，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問道：“對了，最近你與公主的關系怎麽樣了？是否還與以前一般喜歡爭吵。”

余長寧撓了撓頭皮笑道：“比以往已經有很大的改觀，姨娘你放心便是。”

羅凝滿意地點了點頭，嘆息道：“長致現在已經快二十四歲，我早有想法將整個賓滿樓交給他，不過總覺得他做事毛毛躁躁有欠沉穩，你說，這可怎麽辦才好？”

余長寧靜靜地想了半響，笑道：“稚鷹終有一天會離開鳥巢自由自在地飛揚，對於大哥，我想姨娘你還是放手讓他多作鍛煉為好，若是一直不肯放手，他也會安逸其中一事無成。”

羅凝沉默良久點了點頭，展顏笑道：“我走了之後，你可得多關心一下長遠長靜，特別是長遠，馬上學業就要完成，最後關頭一定不要出現任何差錯。”

想到余長遠暗戀杜禹英的事情，余長寧不由暗暗偷笑，正色道：“姨娘，你就放心吧，我會多關心他倆的。”

由於明日還要朝參，余長寧與羅凝閑聊了幾句便回到了公主府。

望著棲鳳樓三樓亮著的微微燈火，他知道長樂公主還未入睡，窗戶上倒影著公主美麗的剪影，裊裊婷婷，體態婀娜，一時間余長寧不由看癡了。

看著看著，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陳若瑤說的那番話來，沉默良久，余長寧心情復雜地悠悠一嘆，正欲舉步進樓，突然三樓的窗戶伴隨著“吱呀”一聲輕響打開，長樂公主已是出現在了窗戶之前。

心許是快要入睡的關系，公主一頭瀑布般的青絲柔順垂在肩頭，那對美眸宛如一湖秋水，配上細長入鬢的秀眉，如玉似雪的肌膚，風資綽約的姿態，令人心弦震動的高貴氣質，看得余長寧忍不住一陣恍惚。

長樂公主也看見了正站在樓下的余長寧，紅衣玉冠，英挺脫俗，雖算不上特別的英俊，但自有一股懾人的風采，夜風帶動著他的衣袂飄飛著，頗顯儒雅灑脫。

兩人就這麽默默地四目相對，不知過了多久，長樂公主恍然回神，這才發覺自己就這樣目不轉睛盯著余長寧是一件多麽丟臉的事情，不由面泛紅潮，伸出纖手便要關上窗戶。

余長寧見狀一愣，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道：“公主，等等……”

長樂公主手中動作突然一僵，心裏也是為之一陣狂跳，但女兒的矜持讓她還是拉不下顏面來，遂即“砰”地一聲便關掉了窗戶。

余長寧尷尬地摸了摸鼻頭，不由搖頭失笑，看到長樂公主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見，心裏不由生出了悵然所失之感，哼唱道：“今夜我又來到你窗外，窗簾上你的影子多麽可愛，悄悄的愛過你這麽多年，明天我就要離開，多少回我來到你的窗外，也曾想敲敲門叫你出來，想一想你的美麗，我的平凡，一次次默默走開……”

冬日的夜晚特別靜怡，余長寧雖是唱得很輕，但還是被倚在窗欞旁邊墻上的長樂公主聽見。

有著奇怪曲調的歌聲輕輕地回蕩在長樂公主耳畔，公主芳心忍不住又是一陣強烈震顫，聽著余長寧情意綿綿的歌詞，想到兩人之間的糾葛，她突然又是淚如雨下，纖手捂住小口拼命地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雖然你我乃是假成親，但人一旦相處久了孰能無情，本宮也不知究竟何時竟對你這刁民有了一份情愫，老天啊老天，難道這就是你對我李麗質的懲罰？

今夜，余長寧睡得依舊很香甜，因為唱的那首《窗外》並非他的心聲，不過是臨時起意而已。

今夜，長樂公主注定輾轉反側，因為唱的那首《窗外》已攪亂了一泓秋水，公主的心裏再也不能平靜。

……

翌日早朝，外使祿東贊奉命覲見，商議的便是文成公主和親之事。

鴻臚寺雖然負責接待外使的工作，不過公主和親之事卻是由禮部負責，所以基本上都是李道宗在向太宗稟告和親進展經過。

公主下嫁不同於民間女子，況且又是與一國之君和親遠嫁域外，所以籌備事情頗為繁雜，一個月下來堪堪只有些頭緒而已，況且目前正值冬日大雪封路，婚禮儀仗也根本不可能起行，所以文成公主和親的日子只能暫定在明年春暖花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