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7章 山路難行

文成公主本是李道宗之女,從小嬌生慣養豈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驟遇使團遇襲,父親安危不知,所以才會如此難過。

激戰了一夜的柴秀雲一直在咬牙支撐行路,不僅要注意腳下的溝壑,更要牢牢地扶著文成公主,謹防她摔倒。

傷口鉆心一般疼痛,柴秀雲銀牙緊咬,氣喘籲籲,臉色蒼白,疲憊、惶恐、傷心的感覺折磨得她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身子也是感到了一陣虛弱,剛走到一條較深的溝壑前,柴秀雲腳下一個虛浮竟跌坐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柴將軍,你怎麽了?”

文成公主驚慌的叫聲打破了周圍的沉寂,余長寧愕然回頭,看見眼前這一幕立即飛奔而至。

當瞧見柴秀雲俏臉慘白,香汗淋漓,肩頭血流不止時,他不由急聲道:“看來血流過多的緣故,你身子已是特別虛弱,得盡快止血才行。”

柴秀雲擡頭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不用你管!”

余長寧知道她還在氣惱昨夜自己責怪她的事情,不由正色道:“現在王爺他們下落不明,偌大的使團只有我們三人生死相扶,難道我還要丟下你不管?不行,你的傷口必須立即上藥。”言罷,已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瓶子,正是他一直帶著的金創藥。

柴秀雲咬了咬紅唇,這才接過他手中的陶瓶,冷著臉道:“那請余駙馬暫且回避。”

余長寧知道她傷在肩膀,若是自己在此必定不好意思敷藥,便對文成公主說道:“公主殿下,現在事急從權,我們也不要講究什麽身份尊卑了,柴將軍一人敷藥多有不便,請你幫助她如何?”

文成公主俏臉白得沒有一絲神色,強制鎮定道:“好,本宮,我,我知道了,不過余駙馬……”

見她欲言又止,余長寧皺眉問道:“公主還有什麽問題?”

文成公主咬了咬銀牙,突然一臉堅決道:“沒什麽問題,我一定行的。”

余長寧點了點頭,看了柴秀雲一眼道:“我在旁邊等你們,好了叫我。”

柴秀雲輕輕頷首,待到余長寧遠去後,對著文成公主輕聲道:“公主,末將傷在肩頭,我大腿上綁著一把短劍,有勞你用它替我將肩膀衣服劃開,然後敷些金瘡藥,包紮妥當便可以了。”

文成公主應了一聲,雙手在她大腿上摩挲尋找,果然找到了一把用牛皮帶綁在大腿上的短劍,握住劍柄輕輕向外一抽,短劍已是“嗆啷”一聲出鞘。

文成公主雙手握著長劍,心裏卻是恐慌不已,為了鎮定下來她沒話找話的問道:“將軍在這裏綁上一把短劍,難道是為了應急之下殺敵的?”

柴秀雲苦笑道:“女子從戎不比男兒,萬不能落入敵人之手,否則必定會遭到非人的,這把短劍乃是末將危急時刻自盡用的。”

輕描淡寫的話音回蕩在文成公主耳際不亞於九天之雷,對於一個整天只知道詩詞歌賦、胭脂水粉的大家閨秀來講,是多麽地驚心動魄,但文成公主知道她已不是長安那個無憂無慮的王府千金,深深地長籲了一口氣,便用短劍挑開了柴秀雲傷口左右的衣服布料。

由於昨夜敵人來得突然,柴秀雲未著寸甲出戰,纖弱的肩頭完全沒有絲毫的保護,這一刀自然是深可見骨,一道深深的傷口泛著白肉出現在文成公主眼見,周邊的鮮血雖然已經凝固,但仍有些許血液從傷口中冒出,看得讓文成公主一陣心驚肉跳。

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柴秀雲口氣淡淡道:“有勞公主將金創藥塗在上面便可。”

然則話音落點良久,文成公主依舊沒有舉動,柴秀雲愕然擡頭,卻見她額頭冒汗,杏目大瞪,拿著陶瓶的纖手抖得猶如篩糠。

“公主,你怎麽了?”柴秀雲不由疑惑一問。

“我,我從小就不敢看傷口以及鮮血,所以……有……有些害怕……”

柴秀雲釋然一笑:“既然如此,那還是末將自己來便是。”

“不,將軍是為了文成才受傷,當此之時文成豈能坐視不管?還是讓我來!”

文成公主說完又是一聲長籲,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顫著雙手將金創藥倒在了柴秀雲的傷口上,然後割下衣袖替她細細地包紮,直到一切完成後,這才跌坐在地大口喘氣。

柴秀雲見她強忍恐懼咬牙堅持完成,心裏不由大是敬佩,拱手道:“多謝公主施手相助。”

文成公主強顏一笑道:“這些都是文成應該做的,將軍不必道謝。”

柴秀雲點點頭,看見余長寧正背對自己坐在不遠處的大石上遠眺,也不知他剛才可有偷看?

想到這個問題,柴秀雲蒼白的俏臉浮上一絲紅暈,高聲道:“喂,你可以過來了。”

余長寧跳下大石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見柴秀雲渾身血跡,文成公主香汗不止,不由苦中作樂地勉力笑道:“柴將軍,一個喂字豈能體現本駙馬的不凡?你應該稱呼我為宇宙無敵超級英俊瀟灑美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