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8章 接酒令(第2/2頁)

在古代三教九流中,馬夫一直是被認作低三下四的身份,昔日越王勾踐來到吳國作人質,吳王夫差更是讓他作馬夫羞辱於他,剛才楊淑妃的無心之失尚可諒解,但現在余長寧竟直言不諱地將天子與馬夫做比較,如何不令在座之人大驚失色。

長樂公主見這廝又在招惹禍事,立即氣急敗壞地開口道:“駙馬,誰讓你如此沒有規矩?還不快向父皇請罪。”

余長寧笑吟吟地回答道:“本駙馬比喻得如此恰當,敢問公主何罪之有?”

話音剛剛落點,韋貴妃已是拍案怒斥道:“大膽余長寧,如此放肆還不知罪,陛下,臣妾覺得這余長寧實在太居功至傲,竟口出如此放肆之言,若不好生責罰,實在難以服眾。”

李世民不知余長寧突然是哪根筋不對,沉著臉問道:“余駙馬,你這話是何意思?”

“陛下容臣徐徐道來。”余長寧起身對著李世民一拱,這才繞過長案走到殿中正色道,“明君禦國如馬夫禦車,車如家國,臣如良駒,馬夫禦術高明,則使其臣如拉扯駿馬並進,而國家也能如馬車一般平穩疾行,反之禦術低劣,雖有良駒但卻相互掣肘,國之馬車也磕磕碰碰有傾覆之險,所以微臣覺得明君禦國與馬夫禦車有異曲同工之妙,才將陛下你比作出色的馬夫。”

一言方罷,眾人雙目都是為之一亮,顯然沒有意料到余長寧竟有如此精妙的說詞。

李世民捋須大笑道:“余駙馬之言實在高屋建瓴讓人耳目一新,常言道聖人治國由小見大,將帝王比作馬夫,的確大妙。”

長樂公主懸著的心兒終於落了下來,暗暗嗔怪道:“這可惡的刁民,真是伶牙俐齒死人都可以說活。”

原本有意讓楊淑妃難堪的韋貴妃立即氣得臉色鐵青,暗暗地咬牙望著余長寧,雙目中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楊淑妃感激地看了余長寧一眼,也不知這素未謀面的余駙馬為何竟出言幫襯自己。

一番小插曲很快過去,教坊樂師奏響黃鐘大呂,曼妙的歌舞也開始上演。

歌女們青絲墨染,玉顏白衫,彩扇飄飛,似仙若靈,時而擡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玉袖生風,典雅矯健,似筆走遊龍繪丹青,似高山流水奏琴音,樂聲清泠於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筆如絲弦,轉、甩、開、合、擰、圓、曲……看的許久未欣賞大唐歌舞的余長寧移不開眼來。

幾曲放罷,酒酣正熱,乘著歌舞表演的空隙,李世民突然笑著提議道:“光看舞曲也沒什麽意思,我們不如來劃酒令如何?”

一言方罷,李泰立即機靈地拍手笑道:“父皇這個提議不錯,兒臣贊成。”

李承乾亦是緊接著開口道:“兒臣也同意。”

眾人見李世民劃酒令的興致高昂,自然也不會反對,通通開口表示同意。

李世民撚須微笑道:“為示公平,酒監一場一輪,由大家輪流擔任,第一局朕當仁不讓出一雅令,規則是:令起要有落地無聲之花,中間要用人名貫串,結尾要用詩句作結。不能夠對上者就得飲酒。”

眾皇子王妃、公主駙馬立即拍手叫好。

李世民略一思忖,開口出令道:“筆花落地無聲,擡頭見管仲(管子是筆的別稱)。管仲問鮑叔(同是春秋時齊桓公的大夫):如何不種竹(竹是制筆管的)?鮑叔曰:只須兩三竿,清風自然足。”眾人尚在皺眉沉吟,余長寧想也不想便開口笑答道:“余長寧有令:雪花落地無聲,擡頭見白起(雪是白色的)。白起問廉頗(兩人同是戰國時的武將):為何不養鵝(鵝又是白色)?廉頗曰: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長樂公主美目一閃,也是笑著回答道:“長樂亦有令:蛀花落地無聲,擡頭見孔子(蟲蛀的地方必有孔)。孔子問顏回(兩人是師徒),因何不種梅(梅花有色,和“顏”相接)?顏回曰:前村風雪裏,昨夜一觶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