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觀帝京

來到五樓,眾人一見竟是余長寧,全都是不勝驚奇,上官儀驚訝笑道:“當時我便覺得奇怪,原來余寧之名果真是余祭酒冒名而至,哈哈,怪不得玉珠會親自下樓前去相請了。”

余長寧與上官儀也算熟識,微笑見禮後,上官儀便替他介紹在座的弘文館學士們,另外駱賓王、吳子衡、孟悠三人也執學生之禮相見,畢竟國子監祭酒可是天下學子之師。

從容落座,余長寧笑容滿面地開口道:“時才在樓下便聽玉珠說此地高才畢集,現在一見果然如此,上官館長乃陛下禦封的十八學士之一,領天下詩詞之風華,所以長寧至此觀摩學習一番館長之高超文采。”

上官儀捋須笑道:“余祭酒客氣,祭酒治學嚴謹,早就已經聲名遠播,若說詩才文采,只怕強鄙人多矣,昔日一首《念奴嬌·幾度英雄》驚鴻絕世,祭酒雖然早已遠離詩壇,然而詩壇卻一直流傳著祭酒之傳說。”

說到這裏,上官儀為之一頓,這才繼續說道:“關內道有余祭酒與房社長這般詩才,本是諸州之強,然現在你們相繼離開詩壇化作神仙眷侶,卻是關內道不小的損失,只怕來年的詩會,關內道的頭魁之名,便要失去了。”

駱賓王笑著插言道:“館長此言不錯,賓王現在已是枕戈以待,只盼來年為河北道奪取魁首。”

余長寧對駱賓王頗為好感,蓋因此人在以後的武後當政時,曾參與李敬業起兵討伐武後,一首《討武曌檄》磅礴大氣,盡顯文人傲骨,就連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的武媚娘看了此文,也忍不住贊嘆駱賓王的文采,此人乃是一個真正的傲骨文人。

心念及此,余長寧微笑道:“駱兄本是絕世高才,相信魁首一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駱賓王立即拱手致謝。

孟悠不失時機地拱手笑道:“余祭酒當初鬥酒詩百篇名震寰宇,今日更有佳作《春雪》顯示,在下讀了亦是深受啟發。”

聽大家皆是贊揚愛郎文采,房玉珠心裏自然十分高興,笑著說道:“不僅如此,剛才祭酒還在樓下作詞《長相思·滿地菊花殘》,也是絕篇佳句。”

上官儀等人聞言,立即大感興趣,紛紛好奇追問,房玉珠自然將時才樓下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惹起了一陣歡笑聲。

孟悠連連搖頭感嘆道:“可笑那張文正竟挑戰余祭酒,真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吳子衡眼見余長寧和房玉珠雙樹雙棲,本就心裏有氣,一臉淡漠地說道:“孟兄此言差矣!常言道不知者無罪,安有不自量力之說?況且即便是知道余祭酒的身份,張文正不避祭酒高山仰止的絕世名聲,而比拼詩文,也是一番崢崢的文人風骨,值得我等敬佩學習。”

孟悠微微一愣,不知吳子衡為何竟這般不留情面的反駁,然他心胸開闊,倒也不以為杵,立即拱手受教。

上官儀笑道:“看來余祭酒風采不減當年,今日便有兩首佳作問世而出,實在妙也!如此一來,在下倒有一請,請余祭酒務必允諾。”

余長寧低頭示敬,悠然笑道:“館主但言無妨。”

“這芙蓉閣乃是長安城東南最高的建築,俯視長安,瞭望曲江,實在休閑娛樂、駢文作詩的絕佳妙地,今日我等至此圍爐暢談,觀長安城內外惟余莽莽,終南天塹傲比天高,實乃心生感概之情,大感山河社稷之美好壯闊,余祭酒文采風流,不知能否做得詩篇一首描述長安城美景,以便懸於芙蓉閣供遊客瞻仰呢?”

余長寧尚在沉吟,一旁的房玉珠亦是笑著說道:“館主說得的確不錯,余祭酒,你就不要推辭了。”

余長寧長籲一口氣,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上官儀一聽余長寧同意了下來,心裏面頓時大為高興,急忙吩咐侍女筆墨伺候,房玉珠更是親自動手,為愛郎墨了一汪油亮的墨汁。

跪坐在長案前鋪開宣紙,余長寧凝神斟酌了一番,拿起毛筆筆走遊龍,漂亮整齊的七個大字已是躍入紙上:《登芙蓉閣觀帝京》。

此刻眾人都圍在余長寧身旁凝目觀看,一見此題目言簡意賅,不由全都點頭暗暗叫好。

余長寧的筆鋒沒有絲毫的停頓滯留,一個個大字猶如行雲流水般展現在了宣紙上:“山河千裏國,城闕九重門。

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

皇居帝裏崤函谷,鶉野龍山侯甸服。

五緯連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橫地軸。

秦塞重關一百二,漢家離宮三十六。

桂殿嶔岑對玉樓,椒房窈窕連金屋。

三條九陌麗城隈,萬戶千門平旦開。

復道斜通鳷鵲觀,交衢直指鳳凰台。”

“好詩!”余長寧剛一落筆,駱賓王便忍不住拍手叫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