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水師大營

一聲輕響，房門輕輕打開了，當看見站在門外的余長寧，蘇紫若臉上的神情明顯為之一僵，半響才淡淡笑道：“我還以為是杜姑娘來了，沒想到卻是你……”

余長寧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訕訕笑道：“聽你口氣，似乎不歡迎我啊？”

“哼，貧嘴！”蘇紫若美目橫了他一眼，側身一讓笑道：“站在門口幹什麽，快進來吧。”

感覺到蘇紫若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好轉，余長寧微感詫異，大步而入走進了船艙，環顧一周，輕嘆道：“早知道你會暈船受苦，我就該讓你和歐師一並走陸路了。”

蘇紫若貝齒輕輕一咬紅唇，輕聲道：“保護你乃是我的職責所在，何有受苦一說。”

“對了，歐師可有傳來消息？”

“師叔輕功了得，已經先我們一步趕到了揚州，目前正在保揚湖畔等待武林同道前來。”

余長寧點點頭，想要說什麽，一時間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題，而蘇紫若盡管已經解開了心頭的郁結，然卻不好意思率先挑明，也是沉默無語。

一時之間，房內默然無聲，兩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的尷尬。

“你……呃？”不知過了多久，余長寧和蘇紫若同時開口打破了沉靜，又驚然發現兩人居然說出了同樣一個字，不禁愣怔住了。

呆愣半響，余長寧“噗哧”一下，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蘇紫若也是莞爾不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笑得半響，余長寧擡手示意道：“有什麽話，你先說吧。”

“不，還是你先說。”蘇紫若輕輕地搖了搖頭。

余長寧收斂了笑容，長聲一嘆道：“剛才不經意想起了當初我們一起在漠南的日子，你也是如同現在這般保護我的。”

見他說完這一句又是陷入了沉默，蘇紫若輕聲道：“你就想到了這些？還有呢？”

“還有？”余長寧愣了愣，說道，“這段時日裏雖是朝不保夕，隨時都有被突厥發覺身份的可能，然而有你在身邊，我卻一直沒有感到害怕，常言道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會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我相信是因為你的緣故，給了我面對一切困難的勇氣。”

蘇紫若淡淡一笑，心裏暖烘烘說不出的舒服，話音雖是輕輕的，然卻說不出的堅定：“這次，我也會如同當初那般，保護你的安全，即便是賠上自己的性命。”

余長寧知道蘇紫若是說的出做得到的人，當年面對司徒驁的時候，正是因為她的奮不顧身，才為自己獲得了逃生的機會，心念及此，他點了點頭，正色道：“魔教盡管厲害，然大唐官軍也不是吃素的，放心，我相信這次我們一定能夠順利剿滅魔教。”

蘇紫若輕輕頷首，望著余長寧愈發成熟的面孔，竟是說不出的安心，仿若一瞬間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事務一般。

……

五牙戰艦船帆張滿鼓起，乘風破浪地沿著大江東下，半天便到達了水師大營之外。

余長寧站在五層憑欄前遠眺，但見大江北岸檣櫓如林、帆影蔽天，嗚嗚咽咽的牛角號不停響徹耳畔，驚飛了棲息在蘆葦叢中的水鳥，波瀾壯闊的聲勢中又帶著一份蒼涼悠遠，為這霞光初露的清晨帶來一抹肅殺之氣。

戰艦漸行漸近，數艘飄蕩著“唐”字旗艨艟飛快地迎了上來，站在船舷上的水師軍卒一絲不苟地比劃著手令，示意戰艦停船等待勘驗。

這些事自然不需要余長寧出面，不消片刻，水師軍卒得知船內坐的乃是新任平東道總管時，立即放行，艨艟如同眾星拱月般將五牙戰艦迎入了水師大營之內。

停泊靠岸放下跳板，余長寧一行還未下船，一員大將從岸邊龍行虎步地登上了戰艦，對著余長寧深深一躬道：“水師將軍竇伯平，見過余總管。”

余長寧仔細一看，此人頂盔貫甲腰懸長劍，生得結實健碩，黑臉短須，一看便是難得的虎將，上前一步將他扶起，笑道：“本官奉旨前來征調水師，一切有勞竇將軍。”

竇伯平笑道：“總管大人客氣，下官奉命統領這長江水師大營已有數年，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得到朝廷出動水師征戰的命令，敢問大人，這次兵指何方？”

余長寧擔心隔墻有耳，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幾個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醜而已，待到了中軍大營，本官自然會向將軍言明。”

竇伯平點了點頭，陪伴余長寧下了戰艦，登上停在船邊的高大兵車，轟轟隆隆地朝著中軍大營去了。

水師大營位於一處河谷地帶，整齊有序地鋪排了數裏之地，褐色的牛皮帳篷猶如新生的蘑菇一般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紅色的大纛旗迎風招展，雄闊壯麗氣勢磅礴。

來到中軍大營內，余長寧也不歇息，掏出兵符與竇伯平所持兵符勘驗吻合後，這才坐下正色道：“竇將軍，本官奉天子詔令，意欲領軍兩萬，戰船百艘出征海外，目的是為了剿滅一夥盤踞在海外孤島上的妖人，不知你可有好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