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雙雙跌崖

被他叫破了身份,金毗曇索性一把扯掉面罩,振臂高呼道:“兒郎們,女王親信唐人,置國家大業為無物,三百年新羅即將淪為唐庭附庸,各位快隨本官撥亂反正,除掉余長寧這狗賊!”

一見刺客模樣,金德曼腦海中陡然一陣眩暈,竟不敢相信刺客乃是金毗曇,此際聞言,更是玉顏冰冷,揚鞭呼叱道:“亂臣賊子,竟敢妖言惑眾亂我軍心!護衛聽令,眾志成城擒殺此獠,本王必定重賞。”

金毗曇今日完全與女王決裂,心頭悲涼之下不禁仰頭大笑,笑罷劍器一展,森森殺氣立即彌漫開來,向著余長寧所在的方向廝殺而去。

余長寧心知他的目標是自己,打馬一鞭在幾名騎士的護持下奮力沖殺,奈何周圍的黑衣刺客實在太多,山道也太過狹隘,竟是進退維谷。

正在此時,金毗曇已是仗劍殺到了余長寧馬前,哈哈大笑道:“余長寧,你不是很得意麽?今日就讓大爺來了結你的狗命!”說罷,揚起長劍便要來攻。

余長寧避無可避,只得咬牙準備應戰。

“住手!”隨著一聲嬌叱,金德曼飛馬而至擋在余長寧前方,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柄長劍,劍指金毗曇冷冷道:“若要傷害余元帥,除非你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見到金德曼這般維護余長寧,金毗曇又妒又忌,牙齒狠狠一咬嘴唇,一縷鮮血從唇上陡然湧出,語調悲傷而又淒涼:“從小到大,你我都是一塊兒練習劍術,即便是有切磋,也情意綿綿溫柔愜意,沒想到王上今天竟然要向我持劍以對,哈哈哈哈,真是可悲可嘆!”

金德曼呸了一聲,怒道:“亂臣賊子,誰與你情意綿綿溫柔愜意,看劍!”說罷一抖馬韁,駿馬陡然邁蹄,帶著淩厲的劍鋒向著金毗曇攻來。

金毗曇一聲暴喝,長劍至下而上抵擋住金德曼的寶劍,兩人劍術師出一門,加之以前經常對戰,對對方的招數都十分的了解熟悉,不過可惜的是,金德曼身為女王之後忙於國政,劍術自然荒廢了下來,此際即便是拼死攻殺,也不是金毗曇的對手,形勢落入了下風。

此刻,金春秋帶傷而至,一拽余長寧的馬籠頭疾聲道:“元帥快走,這裏我等知道應對。”

余長寧面色復雜地看了正在與金毗曇對戰的金德曼一眼,心知自己留在這裏也只會讓他們分神,猶豫半響正色點頭,揚鞭策馬而走。

眼見余長寧快要逃脫,金毗曇心裏大急,他奮力一擊逼退金德曼,暴喝出聲:“想走沒那麽容易!狗賊去死!”說罷三尺長劍突然脫手而出,朝著余長寧用力擲去。

長劍猶如一道閃電般陡然飛至,正中余長寧坐騎馬臀,那匹棗紅色的駿馬刺痛狂嘶,向著左面狂奔沖突,行至山道邊緣蹄步一滑,帶著余長寧掉落懸崖。

“余元帥!”金春秋瞋目切齒,怒喝一聲不顧一切沖到了崖邊,下面河水滾滾亂石林立,余長寧連人帶馬已經栽入了河中,幾個浮沉便不見了蹤影。

正在他焦急難耐當兒,突然眼角白影一閃,一個纖細的人影竟是突然淩空躍下山崖,猶如一只美麗的天鵝般,緊隨余長寧落入滾滾河流之中。

金春秋瞬間認出了那人的身份,高聲一句“姑姑”登時淚如雨下,仿佛抽掉了所有力氣一般跪坐在了崖邊。

金毗曇愣愣地望著眼前這一切,他實在不敢相信在余長寧跌落懸崖的一瞬間,金德曼竟毫不猶豫地緊隨而去,她難道就不怕死麽?是什麽力量竟讓她有這樣的勇氣,從而如此奮不顧身?

沒有人可以回答金毗曇心頭的疑問,唯有慘烈的廝殺還在繼續。

暗中指揮的樸廉宗見到女王和余長寧雙雙跌崖,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一時間面色大是陰沉,他心知現在攻殺已經毫無意義,連忙下達了撤退的指令,片刻之後,百濟死士消失在了山道盡頭,唯有滿地的屍體述說著時才大戰的慘烈。

……

“噗通”一聲水響,金德曼掉入了滾滾流淌的河流之中。

初秋時分,河水已經有了幾分寒涼,剛入水中,金德曼立即感覺到周身上下冷冰冰的一片,好在她水性頗佳,立即張開雙臂大腿一蹬遊出水面,美目四下張望,哪裏還看得見余長寧的影子。

時才見余長寧滾落山崖,金德曼也不知為何,竟毫不猶豫地緊隨他跳下,那電光石火的霎那,她根本沒有去想過自己的安危,只想就這麽陪著余長寧而去。

此際到得河中,金德曼水波逐流,時而潛入水中仔細搜尋,時而破水而出張望兩岸,不知遊了多少裏,卻還是沒有尋找到余長寧。

心知他必定被湍急的河水沖去了下遊,金德曼心頭大急,也不遊回岸邊等待軍士來援,就這麽順著河水義無反顧地向著下遊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