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2章 慎之又慎

聞言，韋貴妃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咬著銀牙怒聲道：“長孫無忌，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微臣為國為君耿耿忠心，還請娘娘見諒！”長孫無忌毫不妥協，根本沒有退縮一步。

一時間，殿前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

余長寧心知長孫無忌唱了白臉，自己最好唱一唱紅臉，抱拳一拱說道：“貴妃娘娘，眾丞相關心陛下龍體實屬常理，加之現在又有這麽多的皇子公主在這裏等候，即便娘娘再有難處，也應該讓我們進去探望陛下，倘若人多吵鬧，不如我們選三五個代表進去便可，你看如何？”

今日李世民昏迷不醒，太醫叮囑不能有人吵鬧，故此韋貴妃拿著雞毛當令箭，將前來探視的皇子公主們全都阻擋在了殿外，其實說來，韋貴妃也沒有任何不軌之心，只是想體驗一下三宮六院之首的威風罷了，誰料一幹丞相昂昂然而至，長孫無忌更是口出揣測之詞懷疑她的用心，韋貴妃在惱怒之余，也生出了難以下台的感覺，如果當著眾目睽睽示弱退讓，豈不是弱了她的威風？然而倘若不退，只怕長孫無忌等人真的會硬闖而入，真是兩相難擇。

余長寧的話無意為韋貴妃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台階下來，她故作考慮地思忖半響，這才裝作不情願地點頭道：“好吧，那你們就選三五個人進來。”

房玄齡贊許地看了余長寧一眼，微微思忖一番，對著諸位皇子公主拱手拜道：“各位殿下，依老臣之意，我們選五個人進去面君便可，政事堂占兩個名額，其余三個還請各位殿下決定。”

“本王是一定要去的。”話音剛落，吳王李恪立即開口。

晉王李治緊隨其後急忙說道：“本王也要入殿。”

晉王吳王乃是李世民心目中太子之位最佳人選，他們想要進去自然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南平公主喟嘆道：“皇子已是兩人，我等帝姬就出一人吧，本宮屬意長樂公主進殿。”

高陽公主盡管有些不樂意，然還是點頭道：“本宮也屬意長樂妹妹進殿探視父皇病情。”

長樂公主鄭重點頭道：“既然兩位皇姐如此謙讓，長樂就當仁不讓了。”

見皇子公主們已是確定好了人選，房玄齡收回視線說道：“諸位丞相可有自願進去的？”

余長寧心念既然長樂公主進去了，那自己就用不著入內，故此緘口不言。

長孫無忌正色開口道：“房相你身為政事堂之首，自然須得進去，另外咱們還選一人，當以中書令馬大人為妥。”

中書省負責起草聖旨詔書，如果李世民當真病危須得立即冊立太子，有中書令在一旁自然方便許多，長孫無忌考慮得的確是非常周全。

議定人選後，李治、李恪、長樂公主、房玄齡、馬周五人進入了兩儀殿內，其余人等依舊在殿外等待，不過比起剛才緊張不安的氣氛，此際顯然要輕松不少。

余長寧正遙望著殿內窗欞上的燭光發呆，不意手臂微微一疼，一個嬌小的人影已是靠近了身邊，入目便是晉陽公主明媚動人的小臉。

晉陽公主賊兮兮地望了望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後，對著余長寧輕聲嘆息道：“本想到你長樂公主府來玩幾天了，卻遇到父皇病重，所以出不了宮。”

余長寧淡淡笑道：“長樂公主府準備搬家了，府中淩亂不適合接待公主鳳駕，要不待我們安定下來後，再請公主前來，你看如何？”

晉陽公主秀眉一挑，驚訝問道：“你們要搬家？不知搬去何處？”

“自然是冠帶坊襄國公府。”

晉陽公主輕笑道：“所有駙馬當中唯有余駙馬有自己的府邸，真是了不得，好，待到你們搬家的那一天，本宮再出宮道賀。”

……

等待了片刻，房玄齡五人從兩儀殿內走了出來，皇子公主丞相們圍上前來一番詢問，才知道李世民除了昏迷不醒，寢宮中並沒有任何異樣。

雖是如此，房玄齡絲毫不敢有所大意，用商量的口吻說道：“諸位丞相，以老朽之意，我們不妨分成兩班日夜守在陛下龍塌之前，直至陛下轉醒，不知大家意思如何？”

馬周捋須點頭道：“房相思慮周全，的確應當如此。”

“好。”房玄齡輕輕頷首，“那老朽就與李相一班，長孫丞相則與馬丞相、余相一班，不知這樣安排是否妥當？”

“甚為妥當，沒有異議。”余長寧四人都是點頭應好。

“另外還有一點須請各位丞相留意。”房玄齡老眼中閃爍著攝人的目光，“送進兩儀殿的所有藥汁，再經過試藥太監服用後，也須得由當班丞相口服試藥，待到沒有任何差錯，方才能夠送給陛下服用。”

沒想到房玄齡盡是如此慎重，余長寧這才感覺到了事態的嚴峻性，畢竟李世民現在毫無神智昏迷不醒，倘若在睡夢中被人灌以鳩毒，那就大事不妙，此等決定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