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 入宮調查

正在說話間，一輛馬車已是出現在了宮道盡頭，朝著玄武門磷磷隆隆地行駛了過來。

及至馬車停穩，繡著牡丹的車簾動了動，一身鵝黃色長裙的杜禹英掀開車簾走了出來，人兒猶如花朵般艷麗奪目。

余長寧快步而上，伸手笑道：“禹英，來，我扶你。”

“謝謝余駙馬。”眼見歐寧羽在場，杜禹英俏臉微微泛紅，伸出手來任由余長寧將自己抱下了馬車。

望著雄壯的玄武門，余長寧長籲了一口氣，開口道：“人都到齊了，咱們進去吧。”

歐寧羽和杜禹英點點頭，跟隨余長寧一道走入層層疊疊的宮殿之內。

穿過深深長長的宮道，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湖出現在了眼前，湖水平如明鏡，倒影著周圍的亭台樓宇花草樹木，看起來別有一番動人的風景。

歐寧羽望著湖水怔愣半響，喟嘆一聲道：“上一次來到這海池邊，還是二十年前，湖水依舊，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余長寧好奇詢問道：“二十年前？你來海池邊何為？”

杜禹英心思聰慧，立即醒悟了過來，淡淡笑道：“歐師前來之時，莫非就是玄武門之變當天？”

歐寧羽微微頷首道：“對，當日兵變功成順利殺死李建成、李元吉，我等入宮覲見高祖，彼時高祖正在這海池中泛舟遊玩，當即被披甲執銳的尉遲敬德嚇得不輕。”

余長寧聽得是饒有興趣，追問道：“後來又是如何？”

歐寧羽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半響淡淡笑道：“當時尉遲敬德稟告李建成、李元吉犯上作亂被秦王誅殺之事，高祖聽了半響回不過神來，還是旁邊的蕭瑀稟告說道‘建成與元吉本來就沒有參與舉義兵反抗隋朝的謀略，又沒有為天下立下功勞。他們嫉妒秦王功勞大，威望高，便一起策劃奸邪的陰謀。現在，秦王已經聲討並誅殺了他們，秦王功蓋宇宙，天下歸心，陛下如果能夠決定立他為太子，將國家大事委托於他，就不會再生事端了’。於是高祖當即就同意了冊立秦王為太子之事。”

余長寧聽得百般感嘆，血腥的玄武門之變開啟了煌煌的貞觀盛世，就連偉大的帝王爭奪權利亦是不念手足之情，在這高貴華麗的宮闈之中，還有陰謀詭計正在悄悄蔓延呢？

來到武媚居住的清河宮，殿內冷靜得只有一個守殿內侍，余長寧詢問內侍後才得知武媚已被囚禁在了永巷之中，等待陛下賞賜白綾的那一天。

余長寧聽得一陣默然，然而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對於此事無可奈何，只願能夠盡快調查出真相還兩人一個公道，這樣武媚才能夠逃脫一死。

歐寧羽繞著殿內走得一圈，站定思忖了半響，這才轉身問道：“杜姑娘，上次三司前來調查的時候，可有檢查當日長寧和武媚所用之酒食。”

杜禹英輕嘆道：“我們來晚了一步，午宴所剩酒食已被宮人們倒掉了。”

“那可有在殿內發現其他線索？”余長寧緊接著又是一問。

杜禹英目光幽幽地看著他，漲紅著臉半響，沉沉吐了一口濁氣道：“除此之外，便是武媚的床榻，那裏的證據尤為重要，不過通通對你不利。”

余長寧自然知道武媚床榻上所留的證據是什麽，想及那日的巫山雲雨，老臉不禁一紅。

歐寧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替他解圍道：“看來在這裏也調查不出所以然來，我們到秋兒失足跌落的水井去瞧瞧。”

余長寧兩人自然毫無異議，尋來守殿的內侍引路，繞到了清河宮的後面。

此地乃是一片稀疏的樹林，林中陽光斑駁綠葉飄飄，幾只麋鹿正在林中悠閑漫步吃草，竟一點也不怕人。

踩著松軟的地面，幾人來到了一口水井前，井口由青磚石壘起，與余長寧的腰部等高，余長寧探頭望向井內，一片圓形的水面立即出現在了視線當中，看起來似乎深不可測。

余長寧手搭井沿比了比高度，對著領路的內侍問道：“秋兒就是不甚跌落在此井之中？”

內侍看來與秋兒關系頗好，聞言雙目隱隱有著淚光，尖聲尖氣地回答道：“對，我們發現她失足跌井之時，她唯在井邊遺落下了一只鞋子，這口水井之中水深莫測，秋兒姑娘當真是屍骨無存啊！”

說完之後，內侍的眼淚已是忍不住落了下來，他急忙用衣袖擋面，背地裏唏噓不已。

杜禹英淡淡說道：“當時我將秋兒的死因作了詳細調查，按照常理推測，她孤身一個宮娥，若沒有什麽事情，不應該會自行前來這井口邊，加之進口離地足足有四尺，除非她當時是坐在了井沿上，根本就掉不下去。”

聽罷杜禹英此言，余長寧一雙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忖度半刻，他沉聲問道：“你們可有下得井內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