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子落難記

周宣問:“嶽母大人,你那侄兒在哪個勞改農場服刑?”

秦夫人理解能力挺強,說:“哦,你是問老婦的侄兒是幹什麽的是吧,告訴你,我那侄兒也是一個醫官,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壽州醫學助教了,與我家雀兒那是門當戶對,般配得很。”

周宣說:“嶽母大人剛才說小婿來歷不明,但你可知小婿的真實身份?”

“你是什麽身份?”秦夫人打量著周宣,因為熱,周宣長袍敞開著,露出裏面的T恤,T恤胸口位置印著一個青郁郁的狼頭,怎麽看怎麽古怪。

周宣看了看門口那幾個丫環仆婦。

秦博士心領神會,揮手讓她們走開,但先前在門邊探頭探腦的那個青衣幼童卻賴在秦夫人腿邊不肯出去。

周宣問:“這位可愛的小弟弟是誰?”

秦博士說:“這是犬子秦曉笛,曉笛,快出去,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聽。”

原來是小舅子呀,那是必須要拉攏巴結的,周宣笑眯眯地說:“無妨,就讓曉笛呆在這裏好了,曉笛很乖的。”

秦曉笛眨著黑漆漆的眼睛羞澀地笑了。

周宣眼望虛空,仿佛沉浸在回憶中,然後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其實我是一個落難的王子——”

秦博士一家三口一齊睜大了眼睛。

周宣見效果不錯,繼續忽悠:“爪哇國你們知道吧,在南洋,而我的那個王國更在南洋之南的萬裏外,名叫澳國,澳國幅員遼闊,東西南北都有萬裏,和中原有得一比,不過人丁稀少,疆域比唐國大,人口卻沒唐國多——”

天知道,周宣一家啥時候移民澳大利亞了,周宣的爸爸還當上了澳大利亞總統,還多出了一個壞叔叔,就這樣,一個澳大利亞版的《哈姆雷特》和《夜宴》出籠了,周宣成了流亡的王子。

周宣講得太感人了,這都是平時哄女孩子訓練出來的本事,講究一個聲情並茂,他還掏出錢包裏的那張建行行龍卡,說是傳國神符。

秦博士接過龍卡敬畏地看著,這小卡片非金非木、非玉非紙,唐國絕見不到這種東西,上面還有奇怪的字形和一串串的神秘符號,秦博士老兩口都是實誠人,深信不疑,秦老頭不住地籲唏感嘆,秦夫人更是被激發出強烈的母性,連聲說:“王子殿下真是太可憐了,太可憐了。”那樣子都想把周宣摟在懷裏憐惜一番。

周宣很滄桑地擺手說:“唉,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兩位老人家也不要稱呼我什麽殿下了,亡國之人不如喪家之犬,希望你們不要把我當外人就行了。”

老兩口手牽手走到一邊,商議起來,周宣聽到秦博士力主把女兒許配給他這個王子,還說不能因為人家落難就輕視人家,趨炎附勢這種事秦家幹不出來,而且街坊鄰居都知道周傑倫周公子是我們秦家的女婿了,出爾反爾對秦家清譽有損。

秦夫人呢,皺著眉頭,畢竟娘家的侄子在她心裏分量是很重的,而且籌謀代婚時她就想好了對策,選秀使一離開江州就把代婚者打發走,等她侄子來迎親時悄悄進行,不驚動鄉鄰,然後讓秦雀跟著表哥去壽州就是了,到那邊又有誰知道秦雀曾經和一個周傑倫結過婚呢!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代婚者太出乎秦氏夫婦的意料了,竟然是個王子,雖然落了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呀,古代人比較重名份,王子再落難也是王子,壽州醫學助教混到頂也不過是正八品的太醫署令。

女人的虛榮心是格外強烈的,尤其是中老年婦女,想想自己是一位王子的丈母娘,秦夫人就心潮澎湃,不過呢,秦夫人畢竟不是愛做夢的少女,心潮澎湃了一會就冷靜下來了,她雖然同情這位王子,但還沒到要獻上自己女兒的地步,但這個王子該怎麽打發呢,不把女兒嫁他那他要是鬧將起來該怎麽辦?

趁老兩口在一邊商議的時候,周宣就已經和小舅子秦曉笛混熟了,周宣折了一只紙飛機,讓曉笛叫他姐夫,小孩子好哄,沒兩下就一口一個“姐夫”了。

“曉笛,快出來。”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曉笛趕緊出去,那少女低低的罵了一聲曉笛,責怪他不該叫周宣“姐夫”,又大聲說:“爹,娘,雀兒是非表哥不嫁的。”隨後腳步聲細碎,走了。

原來是新娘子呀,聲音真不賴,清脆動聽,雖然語氣很決絕,但周宣卻喜歡,是個堅貞的好女孩。

秦夫人找到推托的理由了,過來說:“殿下,好好,就叫周公子,周公子你看小女她——”

周宣大度地一揮手:“老夫人不用說了,周宣明白,令愛心有所屬,強扭的瓜不甜嘛,老夫人放心,周宣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我願意代婚幫助雀兒姑娘渡過難關,等令侄來迎親時我就離開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