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鞭打崔渙

“北風呼呼地刮,雪花飄飄灑灑,突然傳來一聲槍響,這匹狼它受了重傷……”

黑色的馬車緩緩行駛在長安城外冰冷僵硬的官道上,天色越加的陰沉,而在沒心沒肺的北風之中,片片鵝毛般的雪花又開始鋪天蓋地地飄落著。蕭睿正百無聊賴地低聲哼哼著前世一首非主流的流行小曲兒,突然聽坐在他對面的盛王李琦驚呼了一聲:“姐夫,又下雪了呀!”

“又下雪了……”蕭睿哦了一聲,早在今早他跟李琦一起出城時,他就注意到天空厚重的陰霾,猜今天可能要下大雪。

“下雪好。”蕭睿又點了點頭,望著那跪坐在那裏,伴隨著馬車緩緩駛動而上身不斷微晃的少年李琦,見李琦臉上的神色欣喜,不由也笑道,“盛王,今日倘若下得大雪,我們待雪停後進終南狩獵可好?”

“好啊。”李琦歡呼了一聲,臉上的欣喜之色越加的濃烈。

這兩日,李琦幾乎日日跟蕭睿癡纏在一起,幾乎是形影不離。蕭睿到哪李琦就跟到哪,渾然一個跟屁蟲。少年雖然沒有明確的說什麽,但那份小小的心思早已讓蕭睿洞若觀火:少年心裏的那點欲望已經徹底被勾起來了,他也不傻,他如今最大的倚仗就是蕭睿。

就因為這個,原本就十分親密的關系突然間變得更加的親密,還融進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利益色彩。

見李琦對自己越加的言聽計從,甚至還流露出深深的倚靠和眷戀,蕭睿不得不暗暗嘆息,這世界上果然是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就連這天性單純直率的李琦,都變得隱隱有些世故,更遑論是其他人了。

蕭睿去煙羅谷探望玉真,玉真突然身子不太舒服,似乎是夜裏睡覺受涼了。小冤家心裏掛念前來看她,玉真自然是心裏高興的緊,但看到他屁股後面的李琦,又不免有些啼笑皆非。作為一個政治上的“老油條”,她並不認為李隆基是有心要傳位給李琦,這皇帝不過是想把水攪得更渾罷了。

李琦也摻和到這潭渾水中來,看蕭睿那架勢似是也準備全心幫助李琦,玉真暗暗警告了蕭睿兩句,叫他不要太過執著。但蕭睿的答復讓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憑直覺、憑她對蕭睿的了解,她覺得這小冤家似乎真的有心了。

不知怎麽地,自打蕭睿南詔一行回來後,玉真就感覺他跟以往有了很大的變化。雖然表面上看去,還是那般的淡定飄逸和俊朗,但透過他淡淡的微笑,玉真卻觸摸到某種混雜著焦灼、憤怒、陰沉等負面情緒的思維脈動。

蕭睿呵呵一笑,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

馬車的顛簸突然噶然而止,一聲馬嘶長鳴,一聲匆忙的馬鞭炸響,紛亂的腳步聲和那刃等僰人護衛的斥責聲響成一片。

“大人,崔渙的馬車堵在前面,非要我們先讓道。”那刃在車簾邊上低低道。

李琦大怒,起身就要下車,卻被蕭睿攔住了,“盛王,你留在車上,我下去看看。”

果然是崔渙的車馬。他出城去拜望王維,剛出了城門邊迎面碰上了從煙羅谷裏回來的蕭睿。按理,官道寬敞,兩輛車馬隨從可以擦肩而過,互不幹涉,但崔渙聞聽是蕭睿的車馬,便立即囑咐隨從將車馬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官道正中,意欲要蕭睿退讓先讓他過去。

崔渙眼睜睜地看著李騰空嫁進了蕭家,心裏那個憤怒和憋屈就不用提了。他只要一想起自己愛慕多年的女子躺在蕭睿身下婉轉承歡,他心裏就燃燒起一團熊熊的烈火。但情場失意,他在官場上卻春風得意,一下子被擢升為禮部侍郎,賀知章已經告老準備返鄉,而李林甫又主抓相權,這禮部的政務事實上就落在了他的手裏,可謂是青雲直上的當朝新貴。

因為他的突然崛起,世家大族的人又看到了某種翻身的希望。短短幾日間,諸多世家出身官員都向他“示好”,他隱隱成為世家大族在朝中的新一代官場領袖。贊譽馬屁紛然響起,一時間,青年崔渙志得意滿,多少就沖淡了一些李騰空被蕭睿娶了的郁悶。

蕭睿下了馬車,見那刃正在跟崔家的護衛交涉,就站在馬車下,觀賞著漸漸紛飛密集起來的雪花舞蹈。

“我家大人是上官,你家主人不過是五品翰林學士,哪裏有上官為下官讓道的規矩。”崔家的下人得意地瞥著那刃,大聲道。

那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身飛奔過來,“大人……”

蕭睿擺了擺手,淡淡道,“你且退下。”

蕭睿緩緩迎風上前,向從馬車中露出頭來的崔渙冷笑一聲,“崔渙,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事端,當真以為我怕了你、怕了你們崔家不成?”

崔渙冷哼道,“本官乃上官,難道你一個小小的翰林學士還要讓本官為你讓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