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殺人狂的養成

戰場之上,殺聲震天!蒙古漢軍的第三陣沖擊終於有了效果,沖破了陳德興所在的宋軍軍陣,同宋軍混戰成了一團!

陳德興揮舞著一柄沉甸甸的鑌鐵環首刀,瞪著一對環眼,大喝一聲,便砍向一個董家萬戶的小將,猶如殺神降世!

刀起頭落,鮮血好像火山噴發一樣飆射出來,濺了陳德興一臉。這血還帶著體溫,最是新鮮不過,味道微微有點腥。那無頭的身體還沒有倒下,兩只胳膊拼命舞動,好像想將掉了的腦袋再抓起來按在脖子上面。

“我真的是變態殺人狂吧……”陳德興微微有些奇怪,自己一個來自21世紀安分守己的良民,才魂穿幾日,竟然就會砍活人的腦袋,而且一點都不覺得害怕,還感到無比的暢快。“看來是兩份記憶融合的後果吧?原來的陳德興就是個變態!”

沒錯,是變態!陳德興的腦海中有太多可以和變態掛上鉤的畫面了!當然不是那種用繩子捆日本女人的圖像,而是殘殺各種動物的場面……先是殺貓殺狗,那時候陳德興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然後是殺豬,就像現在殺人一樣,用大刀活生生砍下豬頭!那時,陳德興不過十三四歲!而把陳德興變成這等變態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生身之父陳淮清——是個除了面皮不是紅的之外就和關雲長得差不多的老變態!

老變態還振振有詞:“爾乃堂堂武人,生於兵戈之世,早晚要上陣廝殺的,戰陣之學必是自幼打熬,日後建功立業之時,便知為父今日苦心……”

“苦心個頭!”陳德興又在心裏罵了句老變態,便揮舞著大刀向另一個董家甲士撲過去了。話說回來,陳德興在老變態訓練下還是打熬出了一點真功夫,三下兩下又把人家給砍死了。

不過這個武銳軍中並不是人人都有變態老爹的——光變態還不行,還得有錢有本事!老變態有個做都統制的老老變態當爹,自己也是個武進士出身的文官,家裏面當然是地主老財,光是在揚州城東運河對岸就有上千畝地和幾十家佃戶。這才有財力培養出陳德興這麽個變態殺人狂!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窮文富武,意思是窮人可以學文,可以頭懸梁錐刺骨,可以鑿洞取光,可以逮螢火蟲裝個小紗袋夜讀——雖然窮人學文多半也考不中功名,但是總歸可以學。但是學武必須得是有錢人……當然,這個學武不是武俠小說裏那樣的,也不是江湖賣藝。而是學戰陣之術,騎馬、射箭、各種長柄兵器還有兵書戰策等等。光是養馬和置辦各種器械的開銷就不是普通農家可以承擔的。

而且,武功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練的,所謂場上十分鐘,場下十年功。今天陳德興可以在戰場上當變態殺人狂,那是十幾個寒暑苦練出來的。他從小到大,除了練武之外就是讀些兵書,從來就沒有參加過生產勞動,活脫脫一個剝削階級的大少爺。那些終日勞作,一年到頭連飽飯都吃不上幾頓的農夫,是很難練出一身戰場上的好本事的。這也是農耕民族難以養成和保持強大武力的一個原因,相比之下遊牧民族因為生產生活都貼近軍事離不開弓馬殺戮,就非常容易形成強大的武力。一旦讓這些奪取了可以大量制造兵器生產糧食的農耕民族的地盤,就很容易在短期內形成強大的戰鬥力。

蒙古帝國便是這樣形成的!

諸翼蒙古都元帥也柳幹此刻正騎在一匹足有五尺高的西域駿馬之上,穿著由燕京最好的甲胄工匠打造的鎧甲,鎧甲之內還有華麗的絲綢衣衫,他的腳上還蹬著小牛皮精心縫制的靴子,腰上還挎著用烏茲鋼打造的削鐵如泥的寶刀,刀鞘之上鑲嵌著各色寶石。

這位都元帥是典型的蒙古人,身軀高大魁梧,有一張大餅似的臉盤子,顴骨微凸,配上細小而冷厲的雙眸,總給人一種陰霾的感覺。他望著正在廝殺的戰場,嘴角邊上滑過不易察覺的冷笑。突然開口,卻是嘰哩咕嚕的蒙古話。雖然他很早就跟隨太師國王木華黎到了漢地,手下的將領大多也是漢人,但他卻不屑學說漢話。

“攻了三陣都沒有勝,漢兒果是無用!”他的細眼往左右一掃,幾個穿著漢服卻帶著貂裘帽子的漢軍將領都面無表情,好像聽不懂蒙古話似的。這裏並無一位萬戶世侯,也柳幹在漢軍中的人緣很差,動輒辱罵毆打,各家世侯惹不起他自然只能躲著了。於是大都派了不大重要的家將帶兵跟他侵宋,而且派出來的兵也不會真個賣命,人人都是應付差事的心思。

相比之下,那位蒙古合罕的四弟,總領漠南漢地事務的忽必烈大王就好相處多了,各家萬戶世侯都願意去捧金蓮川幕府(位於金蓮川草原,是金朝皇帝的避暑之地,忽必烈在此開府,管轄漢地事務)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