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勵精圖治 第二節(第3/5頁)

石越微微一笑,道:“耶律伊遜也不是傻瓜,他遠遠望見蕭惟信的旗號,就帶著千余親兵衛隊逃之夭夭了。臣聽說遼國上京留守蕭撻得與他一黨,西京留守楊遵勖與太子不和,耶律伊遜黨羽遍布遼國軍中朝中,若能得到玉璽,別立宗室,矯詔討伐太子,遼國內亂,沒那麽容易消停。”

“那玉璽究竟落在何處了?”

“臣亦不知。玉璽究竟有沒有被找到,待耶律浚登基,遣使來告哀,自然便知道了。”

趙頊笑道:“朕想那耶律浚也並非蠢人,怎的不追殺耶律伊遜?偏要留下這個後患。他雖是王儲,但若有弑父之疑,又無玉璽,兼之耶律伊遜作亂,遼主的位置只怕坐得不甚便當。”

“耶律浚與耶律伊遜有殺母之仇,怎會不追殺?”石越笑道:“只是他身受重傷,這件事情,終是不得不耽擱了!”

“啊?卿說耶律浚身受重傷?!”

蕭佑丹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目光中閃著憤怒、羞辱的火焰,“是我誤了皇上!是我誤了皇上!”

“蕭大人,現在自責無益。誰知道那馬林水如此包藏禍心!”耶律寅吉勸慰道。

蕭素苦笑一聲,道:“當時賊子鼠竄,皇上執意要親自追殺,我只得親自點了一支精兵隨皇上一道追擊。果然追出二十余裏,便見皇上先前埋伏的百余侍衛正與賊軍力戰,此時侍衛雖已傷亡殆盡,但那老賊眼見也難逃一死,那馬林水忽然持弓突前,我等皆以為他是想射殺老賊求功,誰料他反手一箭,竟然是想弑君!皇上瘁不及防,胸口中箭。我只得護著皇上返回中京……”

蕭巖壽望了自己的缞衣一眼,沉聲說道:“眾位,這些事情,待日後慢慢細究不遲。所幸太醫說皇上的傷勢並不致命,眼下之事,是要盡快給先帝舉喪,請皇上登基。安撫鄰國、部族;將五京道穩穩的控制好,再追捕耶律伊遜老賊——這幾件事情,卻是拖不得的。”

蕭惟信也說道:“如今玉璽不知所蹤,天下疑惑,必須要盡快給天下人一個交待,宣布耶律伊遜的罪狀。南京道與東京道已向皇上效忠,但是西京道楊遵勖卻沒有消息回來,上京留守蕭撻得一向黨附耶律伊遜,不可不防。”

“上京是我大遼根本之地,各帳、各部族大王、節度使不會追隨耶律伊遜叛亂。可慮者,是耶律伊遜擁立宗室,脅迫、引誘女直等對大遼不滿的部落為敵。如此上京與東京雖在吾手,上京道與東京道卻永無安寧。此外楊遵勖若為耶律伊遜所惑,亦是大患——西京道臨宋、夏兩國,焉知狗急跳墻,賊子不會引狼入室?!”蕭素也有自己的擔心。

耶律寅吉苦笑道:“皇上的傷勢,沒有三個月無法養好,至少要半個月到一個月才能起床行動,這登基大典,又要如何舉行?”

“一定要盡快舉行!”蕭惟信沉聲道:“耶律伊遜的罪狀好定,便說馬林水是耶律伊遜的奸細,受其指使弑殺先帝,後來又行刺皇上。下令全國懸賞捉拿耶律伊遜。”他說到此處,一直默不作聲的撒撥與蕭佑丹迅速對望了一眼,又立即分開。

蕭巖壽接過話來,說道:“詔書可以由我來寫。”

“此外,就是要派大軍前往上京臨潢府與西京大同府……”

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中京。蕭惟信領兵來得太遲了,蕭素既不願意讓他一個人留在中京,也不願意讓他領大軍出外;同時,蕭佑丹也不敢在此時冒險,若讓蕭素領軍出外,成功了,是不賞之功;失敗了,是覆國之禍!

兵權在這個時候,必須牢牢由耶律浚掌握;耶律浚的生命越是脆弱,這一點就越重要。

“我認為,我們應當先采取防守的態勢。”耶律寅吉看懂了蕭佑丹給他的眼色,“先派使者安撫楊遵勖與蕭撻得……一切等皇上龍體康愈再說。”

蕭忽古只帶了阿薩和刺葛兩個人去尋找耶律伊遜。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行刺耶律伊遜已經成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近萬大軍中取上將首級,蕭忽古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能力,特別是目標有警覺的時候。他望著耶律伊遜進攻禦帳,望著蕭素抵抗,望著蕭惟信的大軍趕到,望著耶律伊遜逃竄……只有他發現了,耶律伊遜在逃跑時並沒有驚慌,他自己帶著大部向上京方向逃跑,而另有一支二百余人的隊伍卻是向西京方向逃跑!

如果是蕭佑丹,會馬上明白逃往西京的隊伍的意義。但是蕭忽古只是個戰士。他讓阿薩和刺葛去跟蹤小隊,自己則從另一條路去包抄耶律伊遜。結果他親眼看到了那一幕——從耶律浚的身邊策馬飛馳出一個白袍男子,弓弦一響,耶律伊遜身邊的一個侍衛便應聲倒地,他還沒得及叫好,弓弦二響,卻是反手後射,一箭正中耶律浚的胸口!所有人都驚呆了,白袍男子卻沒有絲毫停留,伏在馬上,催鞭向上京方向逃去。耶律伊遜也趁此機會,催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