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笑酬相逢(第2/3頁)

焦芳老臉微微一抽,似笑非笑擡頭瞧了劉瑾一眼,你高居大明內相,朝堂中一手遮天,呼風喚雨的地位,居然好意思說命苦?

被你弄死的大臣們跟誰說理去?

當初二人合夥設計秦堪巡視遼東,以二人的預測,遼東戰亂不休,南有遼東都司李杲暗藏殺機,北有朵顏花當磨刀霍霍,諸多敵對的蒙古部落如韃靼火篩等虎視眈眈,應該說是群敵環伺的死地,秦堪這一遭出巡遼東必難有幸理。

可誰曾想,這個看似無法破解的死局竟讓秦堪生生給破了呢?李杲被秦堪一聲令下砍了頭,朵顏花當被秦堪收拾得服服帖帖,連伯顏猛可和火篩部的無敵騎兵竟也被他殲滅得一幹二凈,遼東都司被他安插了心腹為將,朵顏衛駐北安營,成為大明抗擊韃靼伯顏猛可的緩沖,一件件事情處理得幹脆利落,混亂不堪的遼東局面,在秦堪的長袖舞弄之下竟被他打理得妥妥帖帖。

人還沒到京師,山陰侯的爵位已在等著他,實可謂載譽而歸,將來還不知皇上會怎生褒獎,本是一樁暗藏殺機的陰謀,結果如今反倒成就了秦堪,令劉瑾和焦芳頗有幾分偷雞不著反蝕把米的羞惱,只不過焦芳年紀大涵養深,羞惱歸羞惱,也不像劉瑾這般歇斯底裏。

見焦芳沒有反應,劉瑾不禁悻悻瞪他一眼,道:“焦翁,秦堪眼看要回京了,以後咱們該如何應對?”

焦芳咳了兩聲,這才開口:“要怎麽應對?秦堪立了功,封了爵,這是好事,是喜事,劉公當然要倒履相迎,當面道賀才是。”

劉瑾一呆,接著怒不可遏道:“要雜家忍著惡心給他道賀?憑什麽!”

焦芳苦笑道:“劉公怎麽就跟秦堪如此過不去呢?這分明是塊難啃的骨頭呀……”

劉瑾怒沖沖地橫了焦芳一眼。

焦芳急忙拱手笑道:“焦某失言了,劉公莫怪,焦某的意思是說,既然秦堪不易對付,不如幹脆暫時放下恩怨,好好把朝堂打理幹凈,畢竟秦堪可從沒有主動招惹過劉公,想必他也清楚劉公之威不可冒犯,劉公把朝堂裏反對你的大臣們好好梳理一番,屆時滿朝之中只聞劉公之聲,區區一個秦堪,何足道哉?”

劉瑾怒色方緩,細細想了一番,不由重重一拍大腿:“著啊!收拾不了秦堪,雜家還收拾不了別人嗎?雜家把李東陽,楊廷和這些陽奉陰違的家夥尋個由頭貶到南京去,京師朝堂內外諸事悉決於雜家一人,待雜家羽翼豐滿,還怕他秦堪不成?”

說完劉瑾忽然低聲一嘆,眼中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不甘之色。

說歸說,秦堪終究是他劉瑾的一根心頭刺,這根刺不但無法拔除,反而越紮越深,想動手除他,可一想到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卻令劉瑾不得不深深忌憚。

欽差儀仗已至承平府,離京師不過二百余裏了。

大軍行走很安靜,一千余人舉著旌旗沉默而行,離京師越近,腳下的步伐也越快。

歸心似箭,是自秦堪以下所有官兵們此刻唯一的想法。

承平府位處京師東北面,再走個三四日,約莫便可以進京了,秦堪的心情也越發激動起來。

大戰余生,此刻他只想趕快回到家,躺在杜嫣的懷裏好好睡一覺,睡醒後再由憐月憐星給他沏一壺香濃的雨前龍井,再令下人搬一張軟椅獨自躺在院子裏,好好曬一曬冬日的太陽。

官道延伸往南,崎嶇蜿蜒,道路旁的群山峻嶺郁郁蔥蔥,山頂有一座佛寺,探子早已打探清楚,佛寺名曰鐵佛寺,卻是宋朝時修建而成,此刻正是黃昏暮靄之時,大軍經過佛寺下的山腳,聽到銅鐘撞響,僧人們的晚課時間到了,如血殘陽裏,隱隱聽到僧人們虔誠的佛音梵唱,令秦堪等所有人原本焦燥的心情頓時平靜下來。

靜謐的官道前方,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前軍的斥候心中頓生警覺,策馬揚鞭很快迎上前去。

“大明欽差儀仗在此,大小官民人等回避退讓!”一名百戶一手高舉,厲聲大喝。

官道盡頭一人一馬飛馳而來,馬上騎士竟是一名女子,嬌小俏麗的身影在顛簸的馬背上起伏,聽到百戶的話,女子並未勒馬停下,反而催馬飛馳得更快了。

百戶立馬拔刀,厲喝:“趕緊住馬,否則誅殺!”

前軍所有將士也警惕地舉起了刀劍,拉開了弓弦。

馬兒載著女子,如黑煙一般急掠而來,緊張的空氣裏,傳來一聲嬌脆的沉喝:“我住什麽馬!我是大明欽差的婆娘!”

話音落,馬兒已接近儀仗前軍不足十丈。

百戶大怒:“放箭!”

……

中軍裏,秦堪騎在馬上,聽到前方一道魂縈夢牽的熟悉聲音,心中不由萬分激動,急忙催馬上前,迎著四周官兵詫異的目光,秦堪揚聲高喝:“不準放箭,莫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