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叛亂根源

內閣三位大學士被朱厚照召進豹房,君臣足足在豹房商議了兩個時辰才出來。

大學士離開豹房後,一名小宦官匆匆趕往侯府,奉陛下詔命,宣秦堪入豹房。

秦堪坐在家裏苦笑。

果然找上他了,躲都躲不開,看來朱厚照和內閣三位大學士們的意見達成了一致,否則不可能這麽快宣他入豹房。

換上蟒袍紗冠,秦堪乘著馬車進城入豹房。

走進豹房寢宮,裏面傳來稀裏嘩啦的洗牌聲,秦堪發明的麻將又深深地吸引了朱厚照,如今朱厚照除了每天喂老虎豹子和看雜耍,剩下的最大愛好便是打麻將,叫上三名太監玩得不亦樂乎,當然,“不亦樂乎”的前提是朱厚照手風很順,胡牌次數比較多,否則玩牌時的氣氛就不是“不亦樂乎”,而是“電閃雷鳴”了。

秦堪走到寢宮門前,守在門口的值日宦官自然熟識秦堪,於是朝他友善地笑了笑,微微躬身伸手請他入內。

走進寢宮,秦堪便感到一股低氣壓迎面而來,殿內很安靜,只有偶爾的麻將與桌子的碰撞聲,朱厚照龍袍的前襟完全松開,一臉通紅地注視著桌子,眼中噴出駭人的殺氣,張永,谷大用,戴義三人坐在一起,跟朱厚照殺氣騰騰的模樣完全相反的是,三人一頭冷汗,面色蒼白,摸牌的手都仿佛在微微發抖,一副被逼良為娼的樣子。

秦堪暗暗嘆了口氣。

很顯然,今日朱厚照手風不順,爛到極點的牌品開始發威了。

殿內四人的注意力全在牌桌上,渾然不覺秦堪走了進來,秦堪也不吱聲兒,一直靜靜地站在不遠處。

“出牌啊!年紀大了擡不起手了是嗎?”朱厚照兇神惡煞瞪著張永。

張永如今雖已繼劉瑾之後當上了司禮監掌印。然而在朱厚照面前卻還是天家家奴,朱厚照一出聲張永便嚇得渾身一顫,也不看自己手裏什麽牌,戰戰兢兢隨手抽了一張牌出來,一邊打一邊小心瞧著朱厚照的臉色,目光充滿了驚恐。

“八……八萬……”

“嗯?”朱厚照眼睛瞪得更圓了,目露兇光,顯然這張牌很不合他的意。

張永立馬將那張牌抽回來,顫聲道:“老奴。老奴打錯了,應該是……是,二筒?”

朱厚照臉上的怒色瞬間化為喜色:“碰了!”

張永仿佛劫後余生般,僵硬的肩膀很明顯地一垮,半癱軟在椅子上。然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然後……殿內又是一片寂靜。

戴義和谷大用面如土色,卻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張永。

良久……

“你傻掉了嗎?該你摸牌了!”朱厚照不耐煩地瞪著張永。

“啊?又……又是老奴?”張永又開始冒汗。

“廢話,碰下家,輪下家,當然又是你,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秦堪教你玩牌規矩時你耳朵裏面灌水銀了嗎?”

“老奴……老奴……”張永快哭了,抖抖索索摸了張牌。繼續忐忑不安打出去:“六……六筒……可以,還是不可以呢?”

“這個必須可以,胡了!”朱厚照哈哈大笑,將手上的牌推倒後猛地跳到椅子上手舞足蹈。

張永三人長出一口氣。非常自覺地掏銀子。

秦堪看不下去了,站在不遠處幽幽嘆了口氣。

眾人同時扭頭,張永三人看到秦堪的目光仿佛陜甘老農盼來了紅軍,那叫一個東方紅太陽升……

“哈。秦堪你終於來了,好好的你嘆什麽氣?”朱厚照贏了一把心情很不錯。

秦堪嘆道:“臣在可憐張永三位公公。這三位的先祖上輩子一定刨過很多人的祖墳,不行善不積德才落得跟陛下同坐一張牌桌的報應……”

張永的目光頓時如同伯牙遇到了子期,小心地看了朱厚照一眼,低聲咕噥道:“這個真有可能……”

朱厚照不滿道:“什麽話,跟朕打牌不挺好的麽?”

扭頭瞪著張永三人,朱厚照滿面煞氣惡狠狠道:“說!跟朕打牌是不是如沐春風?”

“是,是是……”三人忙不叠點頭。

秦堪嘆道:“陛下直接抄刀搶他們多好,既簡單又有效,打牌多浪費光陰……”

張永三人繼續點頭,顯然他們寧願被朱厚照打劫也不願陪他打牌。

下了牌桌的朱厚照脾氣顯然好多了,指著張永三人笑罵道:“都給朕滾蛋吧,朕跟秦堪有事要說。”

張永三人如蒙大赦,忙不叠躬身告退。

……

殿內只剩朱厚照和秦堪,朱厚照的臉色漸漸有些陰沉。

“朕今日收到霸州軍報,許泰兵敗了!”

秦堪抿了抿唇,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敗了,咱們再遣精兵良將平叛便是。”

朱厚照冷笑道:“自朕登基以來,打仗從來都是只敗不勝,這可不是兵家常事了,真不知道朕的朝廷都養了些什麽廢物,那個許泰出征前在朕面前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說定為朕平了霸州之亂,還一臉自信地立了軍令狀,結果九萬京營將士殆亡兩萬余,被反賊殺得落花流水,他自己也落荒而逃,朕倒要瞧瞧他回京後有何臉面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