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功與名 第一百二十九章 嚴旨追兇(第3/4頁)

曹毅目瞪口呆的瞧著蕭凡大義凜然的模樣,心中不由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得需要多厚的臉皮才發得出如此正義得無恥的聲音?

蕭凡神色肅穆道:“曹大哥,既食君祿,當為君分憂,陛下嚴旨查辦此案,你我當盡心竭力辦好它,一定要抓住那個打人行兇的兇手,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沒王法了還……”

曹毅張了半天嘴,直楞著兩眼,過了半晌,才嘆息道:“實在沒想到大人竟是如此充滿了正義感的人,擱了以前在江浦縣你是陳家女婿時,我若了解你的為人,你肯定來不了京師,更當不了官兒……”

“為什麽?”

“你肯定被我揍死了。”

長興侯府位於西城,占地頗廣,朱元璋為了向天下人表示他並非是殘忍殺戮開國功臣的冷血皇帝,特意賜給長興侯耿炳文一座大宅府,以示聖恩。

只不過天下人都清楚,所謂的開國功臣,被誅殺的,已病死的,如今活下來的也只有耿炳文這麽一位了,這樣的碩果僅存怎麽看都充滿了一股諷刺意味。

當然,長興侯耿炳文心裏更清楚,他之所以能逃過朱元璋的屠刀,是因為他相對平庸的軍事才能,擅長攻城略地的武將們都被朱元璋尋了個由頭誅殺了,幸好耿炳文在戰場上並非以進攻見長,他只善於防守。

一個軍事上只會防禦的武將,是不會對統治者構成威脅的。

所以耿炳文活下來了,而且活得很不錯,朱元璋既然不殺他,當然要對其恩寵倍加,以示天子並非刻薄寡恩的殘酷暴君,耿炳文活下來的意義更大程度上,相當於向天下人昭示天子恩德的一個活標本。

長興侯耿炳文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他的日子過得比任何功勛大臣都小心,善於察言觀色,懂得分寸進退,該爭的時候不爭,該退的時候一退千裏,哪怕受了委屈也絕不吭聲,這是他能活下來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所以蕭凡和曹毅領著幾名錦衣百戶登門的時候,耿炳文並沒因自己是開國武將欽封侯爵而端架子,反而態度殷勤的親自迎出府來,客氣中甚至帶著幾分謙卑的將蕭凡等人請進了侯府。

耿炳文穿著一身灰色的便服,看起來很樸素很低調,年已六十多歲的模樣,花白的頭發,花白的胡須,面孔因常年的征戰而顯得黝黑,一雙渾濁的眼睛裏不時流露出老邁滄桑之態。盡管其愛子莫名其妙被人揍成重傷,而且又被扔在茅房,可他面對蕭凡時仍能保持侯爺的雍容氣度,神情中只帶著幾不可覺的淡淡悲憤。

將蕭凡和曹毅請到侯府內堂坐下後,耿炳文未語先嘆氣。

“蕭大人,曹千戶,陛下命你們二位追查犬子被毆一案,實是天子宏恩,老臣這裏先行謝過天子,謝過二位大人。”

說罷耿炳文站起身,正正經經朝蕭凡和曹毅長長一揖到地,神情肅穆無比。

蕭凡嚇得差點跳了起來,急忙攙住耿炳文道:“侯爺客氣,下官怎敢受侯爺的禮?侯爺折煞下官了。”

耿炳文長嘆了口氣,神情晦澀道:“老夫家門不幸,犬子無端遭此橫禍,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混蛋幹的,天子腳下行事如此猖獗,簡直是目無王法!”

蕭凡和曹毅嘿嘿幹笑。

“這惡徒若被拿住,應該剮他一千刀一萬刀,老夫會向天子請旨,把那惡徒的卵蛋割下來喂狗,以消老夫心頭之恨!”耿炳文說著說著,老臉已漸漸布滿了怒意。

蕭凡和曹毅擦汗,二人不約而同翹起了二郎腿,將雙腿夾緊……

“二位大人怎麽了?”耿炳文瞧著神態不自然的蕭凡和曹毅,不解地問道。

“……尿急!”二人異口同聲道,接著又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滿是欣慰。

不愧是好兄弟,連瞎扯淡都扯得如此有默契。

“老夫帶二位如廁……”

“啊!暫時不用,侯爺別客氣,還是說說令郎被打的事吧,詛咒的話咱們先揭過去,若拿住了兇手,定當知會侯爺,請侯爺親自對兇手飽施拳腳……”

耿炳文又嘆了口氣,道:“據犬子後來所說,當晚有個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避開了巡夜的家丁護院,潛入了他的臥房,然後用刀抵著他的脖子,問他想挨揍還是想挨刀,犬子被人所制,於是說他想挨揍……”

蕭凡沉吟道:“這麽說來,令郎挨的那頓揍,是他自願挨的呀……”

曹毅趕緊大聲咳嗽幾聲,用眼示意了一下,蕭凡扭頭一看,耿炳文已面露不悅之色。

“蕭大人,被人脅迫之時,為了活命,不激起兇手的殺戮之心,虛與委蛇是每個人都懂的,誰吃飽了撐的自願挨揍?”

“咳咳,下官失言,侯爺請繼續……”

耿炳文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接著道:“……後來犬子就被那黑衣人打昏了,待他再次醒來時,發現他在府外西面的圍墻外被人施暴,他被疼醒後又疼暈,如此反復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