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水深波浪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情海生波(第3/4頁)

又是一年春去,絢爛芳華不知不覺又消逝了一歲。

女人,有幾度春秋可以蹉跎揮霍?今年,她已整整雙十年華了。

那個狠心的人,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朝堂權臣,他如神靈般俯視眾生,於雲端頂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權柄日益深重,他……可曾想過一個苦命的女子日夜在等候著他的一個笑容,一個眼神?

蕭凡,你真的如此狠心,連看我一眼都不屑嗎?

一年時間,陳家商號已是大明境內最富有最有實力的商號,在錦衣衛的暗中保駕護航和陳鶯兒自己不斷努力下,陳家商號如今分號遍布南北各地,其重心已漸漸偏移到了北方,各種明暗生意如米行,車馬行,綢緞莊,青樓,賭館等等,如滾雪球一般,資金和勢力越滾越大,有了錦衣衛這塊金字招牌做靠山,生意發展得順風順水,不論官場還是江湖,敢找陳家麻煩的人,早已不知不覺被錦衣衛合理合法的清理得幹幹凈凈。

不得不承認,除了當官兒,蕭凡還有一顆善於經商的頭腦。在陳家商號愈發壯大時,蕭凡又適時的將商號裏的股份分成了二十來份,除了她和蕭凡本人占了大頭,其余的都白送給了朝中一些掌握了極大權力的重臣,那些尚書,侍郎們拿了陳家的股份,他們自己的利益也與蕭凡和陳家緊緊綁在了一起,陳家有了這些朝廷大臣和錦衣衛做後盾,發展勢頭愈發不可遏止,如今已然稱得上富可敵國了。

但是……這些,都不是陳鶯兒想要的。

她想要的很簡單,只求能在蕭凡心中占到一個位置,立錐之地足矣。

這個願望,一年來竟一直不能實現。

蕭凡很忙,他太忙了,忙得根本顧不上看她,連她自己厚著臉皮去衙門找他,卻經常撲了空,或者見著人了也匆匆忙忙說兩句便打發她走。

陳鶯兒滿腹幽怨,空對銅鏡,鏡中人孤影只,無處話淒涼。

為何別人過得美滿幸福,而我陳鶯兒,注定一生孤苦,飄若浮萍?

蕭凡,我多想在我人生最美麗的時候為你披上嫁衣,你為何一直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女人韶華如曇花,待到我年華老去,那時你縱肯娶,我又怎配嫁你?

銅鏡中的倩影微擺,瘦弱的肩頭輕輕抖動,陳鶯兒俏面淚已成河,涓涓而下,如帶雨梨花,再也不復平素女強人的模樣,此刻分外惹人憐惜。

她盯著鏡子看了許久,盈盈站起身,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勾,衣帶頓時松落,雪白的絲衣順著肩頭悄然滑下,露出她傲挺的酥胸,白皙賽雪的胸前,兩顆粉紅的蓓蕾如寒梅般綻放在晨風中,迎風微微顫動。

這是一具充滿了成熟風情的嬌軀,幹幹凈凈,純如雪蓮,不曾受到一絲玷汙。

陳鶯兒含淚注視著鏡中赤裸的自己,眼中的幽怨如一汪黑潭,深不見底。

二十歲的處女……陳鶯兒自嘲般笑了一下。

微風透過紅木窗欞的縫隙悄然拂來,吹起妝台上一紙雪箋,箋上是陳鶯兒昨晚淒然寫就的一闋《一剪梅》。

“孤影瓊樓鎖清江,淚入愁腸,難解愁腸。

杜鵑枝頭憶檀郎,愛也情傷,恨也情傷。

猶悔舊年多思量,欲進西廂,怕進西廂。

望斷秦淮落日長,酒飲千觴,還飲千觴。”

風拂過,又寂然。雪箋之上斑斑淚痕,浸濕了紙,模糊了墨,相思句子混雜著淚,幽怨之情,皆蘊小詞中。

樓下,蹬蹬蹬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陳鶯兒一驚,急忙穿上素裙,系上衣帶。

珠簾叮當脆響,貼身丫鬟抱琴梳著雙丫髻,手裏捧著一卷畫軸,蹦蹦跳跳跑進來。

“小姐,姑爺……啊,不對,錦衣衛指揮使蕭大人派管家送了一卷畫兒……”

陳鶯兒美眸一亮,急忙站起身,飛快而至。

“他……他送我畫兒?什麽畫兒?快快給我看看,這個狠心的家夥……”陳鶯兒抹著淚,又喜又氣。

抱琴嘻嘻一笑,小小的臉蛋布滿了喜悅,像一輪清新耀眼的朝陽,驅散了整個閨房的陰暗。

二人懷著欣喜,顫抖的纖手拉開畫軸上的絲帶,一幅帶著蒼老氣息的彩畫緩緩舒展開來。

暗黃的畫紙上,十數朵雪白的富貴牡丹傲然綻放,極盡妍態。

抱琴上下看了幾眼,嬌笑道:“小姐,好美的花兒呀,蕭府的管家老頭兒說,這是蕭大人花了千金買下來,特意送給小姐的呢,小姐,蕭大人……一直把你放在心裏的。”

陳鶯兒也是俏面含笑,仔細欣賞著畫中的牡丹,看著看著,陳鶯兒俏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美眸眨了幾下,成串的淚珠兒再次滑落臉龐,神情不再是幽怨,而是一片悲傷絕望。

抱琴被她的反應嚇到了,急聲道:“小姐小姐,你怎麽了?蕭大人送你畫兒,你該高興才是,你怎麽哭了?有什麽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