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近侍歸京邑 第二百二十六章 蕭凡回京

蕭凡在兗州府停留了兩天。

一是為了張紅橋的身體,她受的內傷很重,需要靜養,蕭凡的儀仗隊伍在路上一直走走停停,每到一個地方便停留數日。

二是因為蕭凡要等張三豐。不知那位師伯是否安全,是否成功的將道衍刺殺了,錦衣衛的密探這些日子傳過幾份急報,說前幾日深夜,北平燕王府亂過一陣,接著王府大門緊閉,不許任何人進出,錦衣衛也打探不出任何情況,也不知張三豐有沒有失手。

深深的憂慮浮上蕭凡的心頭。

他甚至隱隱有些後悔,覺得不該請張三豐去刺殺道衍。

老頭兒一百五十歲了,還為一個晚輩千裏奔波,冒那麽大的風險潛入王府殺人救人,蕭凡想想都覺得自己簡直有點狼心狗肺了。——若擱了前世,這就是被萬人唾棄的虐老啊。

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何況蕭凡家裏有二老,這兩位老人家是寶貝,以後還是好好對他們,不就是喝喝酒吃吃肉逛逛窯子順便興致來了燒半套房子嗎?盡量滿足他們,不差錢!還有,不是喜歡師太嗎?完全沒問題!誰能沒點愛好?喜歡師太很正常,口味雖然重了一點,但不是不能理解,一百多歲的男人那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需要和愛好,將心比心,蕭凡自己也喜歡黑絲漁網,憑什麽兩位老人家就不能喜歡制服誘惑?

蕭凡心很沉,一雙濃黑的劍眉深深蹙起,他在擔心張三豐的安危。

殺不殺得了道衍已經不重要了,他只希望張三豐能活著回來。孑然一身來到這世上,他早已把太虛和張三豐當成了最親的親人,誰也不希望親人有個三長兩短,特別還是在他的攛掇下,如果出了意外,蕭凡這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中。

“相……相公……”張紅橋略帶幾分羞澀的輕聲喚道。

蕭凡回過頭,陽光下,張紅橋穿著一身素色的薄衫,外面套了一件同樣素色的比襟扣甲,她的頭發很隨意的挽了一個雲髻,兩支步搖斜斜插在發中,未施粉黛的俏面白皙稚嫩如同嬰兒,仿佛出水芙蓉,那麽的清麗脫俗。

蕭凡發自內心的笑了,洗盡鉛華只為博君憐惜,她在小心翼翼的捧著這份剛開始的感情,怕碎裂,怕失去,從地獄升上天堂,那是老天爺賜給她的造化,她不願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美滿幸福又悄然飛走,更不願自己滿身的風塵味道玷汙了它的高貴無暇,所以現在的張紅橋處處透著小心,拘謹。

忽然伸出手,蕭凡猛地將張紅橋嬌弱的身軀摟進懷裏,張紅橋一聲驚呼,反應過來時,人已在蕭凡溫暖的懷抱中,他下巴硬硬的胡碴兒頂在她光潔的額頭,有點痛,但很舒服。

羞紅滿面埋首在他懷中,近乎貪婪的聞著蕭凡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青草香味沁入心脾,張紅橋從沒感受過如此舒心的滋味,像個港灣,幫她擋住一切風浪,讓她從此永遠寧靜無憂。

“紅橋,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小心,盡可隨意一些,過些日子回了京師,以後在家裏也不必處處謹慎,蕭家不同於別的大戶人家,沒那麽多約束人的規矩,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我和兩位夫人從來不把世俗禮法看在眼裏……”

張紅橋強抑快瘋狂的心跳和羞澀,擡頭吃驚的道:“相公……不在意禮法?可是,你是朝廷的大官兒呀,怎麽能……”

蕭凡哈哈笑道:“朝廷大官又如何?我縱是當了國公,王爺,禮法二字在我眼中仍舊不值一文,人生在世莫過於舒舒服服,無拘無束過一輩子,如此才不枉此生,所謂禮法規矩,無非是閹割人性的工具,在我蕭家,這個東西是最不必存在的。”

張紅橋定定瞧著蕭凡,美眸中泛上幾許奇異的光彩。

這個男人……好奇怪,明明是讀書人出身,還做了那麽大的官兒,弱冠之年便大權在握,左右朝堂風雲,這樣的人應該最重儒家規矩禮儀才是,為何他卻如此不屑一顧?

還有他的兩位郡主夫人,果真像他說的那麽和氣開明嗎?真是這樣的話……未來在蕭家的生活,真的很令人期待呢……

張紅橋俏臉藏在蕭凡懷中,悄然綻開了一朵令人沉醉的輕笑……

“當然,不遵禮法也不代表著可以無法無天,你如果無拘無束到騎在別人脖子上拉屎撒尿,這個……想必別人也會不太樂意的,蕭家這一點跟別人家都一樣,要方便一般都是在茅房或馬桶上解決,不可搞得太有創意……”蕭凡很煞風景的補充了一句。

張紅橋:“……”

傍晚時分,令蕭凡一直擔心的張三豐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身材臃腫的老婦人。

蕭凡聞報大喜過望,急步迎出了行轅。

張紅橋一見那老婦人便禁不住珠淚漣漣,叫了聲“姨母”便撲進婦人懷裏,哭得梨花帶雨,分外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