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近侍歸京邑 第二百七十二章 燕王起兵(第3/4頁)

丘福的這一刀如同發出了奪九門的信號,身後數百人毫不遲疑的拔刀上前,朝著愕然呆立的正陽門守軍一通劈殺,哀哀慘叫間,守軍已被殺得七零八落。

閃電般的速戰很快結束,正陽門守軍無一存活,全部被誅殺殆盡。

與此同時,北平城內其他幾處城門也響起震天的喊殺聲……

丘福狠狠一抹臉上的血跡,惡聲道:“來人!去王府稟報王爺,正陽門,得手矣!”

燕王府內殿。

朱棣穿著王袍,神色平靜的端起一杯酒,朝坐在客位的張昺遙遙一敬,笑道:“張大人布政北平,多有辛苦,本王敬大人一杯。”

張昺顫抖著手,慢慢端起了酒杯,朝朱棣慘然一笑,連客套話都不說,仰頭一飲而盡。

謝貴是員武將,這位武將長著一根常人根本想象不到的粗神經,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沒看出事情有什麽不對,見張昺連官場禮節都不顧,一言不發的喝下朱棣敬的酒,謝貴不由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很疑惑。

內殿的宴席氣氛很沉默,張昺不停的喝酒,謝貴則有些尷尬的幹笑,而朱棣和道衍,則笑意盈盈的瞧著二人,那目光就像老鷹盯住了兩只草地上東奔西跑的傻兔子。

良久,張昺終於重重擱下酒杯,赤紅著雙眼大聲道:“王爺今日如此款待,必有一番坦言相告,下官洗耳恭聽。”

朱棣呵呵笑道:“張大人言重了,本王不過略備薄酒,以饗大人為北平諸多辛勞而已。”

張昺冷笑道:“僅只如此嗎?”

朱棣笑容漸漸收斂,神情變得肅穆起來:“張大人既然相問,本王也不遮掩,敢問大人,本王戍北平府多年,你覺得本王待北平百姓子民如何?”

盡管身處敵對,張昺還是黯然嘆道:“王爺治民廣布仁政,愛民如子,興水利,舉商事,開易市,倡農桑,百姓敬之如父母。”

朱棣目光漸漸變得尖銳,冷聲道:“本王就藩邊陲之地,韃子屢屢犯境,敢問大人,本王治軍抗侮,武功如何?”

“王爺治軍嚴謹,麾下將士勇猛無雙,更且時常身先士卒,多次親臨沙場,與韃子廝殺鏖戰,王爺武功堪比先帝。”

朱棣冷冷道:“本王文治武功既然如此出色,為何當今天子屢屢不能容我?他難道不知本王在為誰守江山,為誰戰場廝殺嗎?為何他還一步步欲削本王王爵?本王錯在何處?尋常百姓人家尚知兄弟宗族情誼,我身為天子皇叔,卻還要時時擔心自己的性命,朝廷如此待我,這天下還有什麽事我不能幹?我是被天子逼的!”

張昺擡頭緊緊盯住朱棣,道:“全都是借口!王爺的錯,在於你那顆越來越膨脹的野心,王爺終究只是王爺,天命皆系天子一身,王爺何苦非要逆天改命?當今天子仁德,多行仁政,是先帝指定的聖明君主,王爺治北平尚可,但你治得了天下嗎?”

朱棣哈哈大笑:“本王能治北平,為何治不了天下?天命歸於何處,總要試一試才知道,張大人素有才能,為何不能降於本王麾下?將來大事既成,本王許你公侯之位,高居廟堂,權傾一方,豈不快哉?”

張昺冷笑道:“如果下官不答應呢?”

朱棣冷冷道:“不降,唯死爾。”

張昺面孔抽搐幾下,忽然仰天笑道:“寧可斷頭死,莫作易主臣,王爺,你小看張某對天子的忠心了!”

這時身旁的謝貴終於聽出不對勁了,坐在席旁不停的直哆嗦。

“王爺……你,你難道要……造反?”謝貴艱難的吐出最後兩個字。

朱棣目光閃爍,接著哈哈大笑:“謝將軍好眼力,居然這個時候才看出來!”

笑聲一頓,朱棣臉上布滿殺機,語氣陰森道:“既然不肯降我,本王也留不得你們,二位,得罪了!”

張昺決然道:“王爺要殺便殺,下官絕無怨言!不過下官還要告訴王爺,你贏不了,永遠也贏不了,京師皇宮的那把龍椅,你坐不上去!”

朱棣勃然大怒,狠狠端起手中酒杯,朝地上一摔,大喝道:“本王把你的首級掛在北平南城門上,讓你好好看看,本王到底能不能坐那把椅子!”

酒杯清脆的碎裂聲傳到堂外,花園的樹叢處呼啦啦冒出一大片燕軍刀斧手,在朱能的帶領下急步沖進內堂,在張昺決絕的表情下,在謝貴驚恐絕望的目光中,朱能眼中殺機大盛,率先抽刀,一刀狠狠抹過張昺的脖子,身後的刀斧手一擁而上,舉起刀斧狠狠劈向謝貴。

謝貴淒然的慘叫漸漸停歇,身軀已被刀斧手劈成了一堆殘缺的肉醬。

二人隕命之時,滿身鮮血的丘福沖進了內殿,大聲道:“王爺,北平九門,盡在我手矣!”

朱棣聞言心頭一松,仰天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