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醉輕王侯 第三百零六章 沒事找事

蕭凡調京營軍士入城,對鬧事的錦衣衛們大肆屠殺,當日鎮撫司衙門血流成河,進衙門針對袁忠的幾名千戶與其屬下數百人被軍士們屠殺殆盡,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軍士們屠殺錦衣衛之時,衙門外遠遠站著一群身著青衣青帽的家丁,這些家丁全都是京師大臣們家中的奴仆,當軍士們浩浩蕩蕩進城包圍了鎮撫司衙門,並開始對衙門內鬧事的錦衣衛展開屠殺之時,家丁們紛紛飛奔回府,向主人如實稟報這個消息,絡繹不絕的家丁奴仆在鎮撫司門口來來往往,一個又一個的消息就這樣傳揚出去,屠殺還沒結束,事情已經人盡皆知。

京師震動,朝野震動!

原本以為那個溫文儒雅仿若正人君子的蕭國公調兵入城只是嚇唬嚇唬那些鬧事的下屬,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貌似儒雅的國公爺所作所為再一次出乎大臣們的意外。

沒有談判,沒有安撫,沒有審問,更沒有啰嗦繁瑣的勾心鬥角,蕭凡回答那些鬧事錦衣衛的,只有冷森雪亮的屠刀數百條人命,頃刻間成了數百具死屍。

這種冷酷殘忍的手段,已經不能算是清理門戶,簡直像是一場平叛的戰爭,戰爭,是不必講道理的,講的是誰手裏的刀子更鋒利。

濃郁的血腥味還在鎮撫司衙門不曾褪去,京師的大臣們之中已然掀起驚濤巨浪。

自古朝堂總有敵人,一個手握權柄的重臣更是樹敵無數,如果你身處朝堂左右逢源,誰都不得罪,誰都湊上去逢迎討好,這樣的人先不說人品好不好,反正前程一定很黯淡,左右都不得罪的人,最後的結局只能是左右都不討好,一個沒有自己立場的人,朝堂上的各個派系是絕不會把你當自己人,眾臣鄙夷其人品的同時,也給這種人送了一個貼切的外號“騎墻派”。

能站在金殿裏向天子面奏國事的人,當然都不是普通角色,他們或許沒有能力,但絕對有眼力。

蕭凡的這番血腥清洗給那些投靠或正打算投靠在紀綱門下的大臣們給了一個嚴厲的警告,這個警告很簡潔,總結起來只有一句話:都給本國公小心點兒,我還沒死,錦衣衛裏還輪不到別人當家作主,副指揮使也不行!奸黨們歡欣鼓舞,清流們彈冠相慶,勛貴們拍手稱快,墻頭草中立派……他們的態度無所謂,沒人在乎他們的態度。

“誰贊成,誰反對?”

蕭凡在鎮撫司衙門滿含冷森的笑意說出這句話後,滿堂沉默,沒人敢說一個字。

院內軍士們的屠刀還在滴血,誰還敢反對?誰敢與聖眷正隆,與天子親如兄弟的蕭國公為敵?

撲通!

呆若木雞的人群中,有人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懼和心理壓力,率先朝蕭凡跪拜下去。

眾人回頭一看,此人卻是前幾日剛坐上袁忠的位置不到三個時辰,就被蕭凡趕下台的原錦衣衛指揮僉事,紀綱的鐵杆心腹龐英。

龐英跪在滿地血水裏,臉色蒼白如紙,冷汗唰唰的滴到地上,與地上的血水混為一塊。

紀綱的鐵杆心腹竟然第一個朝蕭凡跪下了。

衙門內眾人反應飛快,急忙扭頭望向站在二堂大門柱子邊的副指揮使紀綱。

紀綱的臉色比龐英更精彩,一陣紅,一陣青,又一陣白,像個萬花筒似的,憤怒,恐懼,羞慚……很難想象一個人的臉上居然能變幻出如此多的表情元素。

蕭凡也在冷冷注視著紀綱,他在等著紀綱的反應,此時此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如果紀綱還敢對他說半個不字,蕭凡便會立馬下令將紀綱斬殺,他已對紀綱動了殺機,拼著日後朱允炆責怪,今日也要將這禍害除掉!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漸漸流逝,鎮撫司前院內的殺氣也越來越濃郁……

良久,紀綱終於有了反應。

迎著蕭凡冰冷如刀鋒,殺意盎然的眸子,紀綱臉色竟慢慢恢復了正常,更難以置信的是,他居然還朝蕭凡微微一笑。

整了整自己的紗籠官帽,紀綱斂了笑容,雙手抱拳,神色肅然朝蕭凡躬身施禮,朗聲道:“國公爺清理門戶敗類宵小,正其時也!下官感佩,衷心贊成!”

感佩,贊成。

這就是紀綱的回答,很識時務,這句話也救了他自己一命。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誰都知道今日被國公爺誅殺的這些人是受了紀綱的指使,成群結隊來衙門針對蕭凡和袁忠鬧事的,結果被人當槍使的人死光光了,拿槍的人卻立馬變了口風,毫不猶豫的朝蕭凡低頭服軟。

這樣的上官,太讓人心寒了……

盯著紀綱那張貌似憨厚爽直的虬髯大臉,還有他眼神中那股怨毒與畏懼交織的復雜眼神,蕭凡暗暗嘆息一聲,胸中一腔淩厲殺氣頓時盡泄。

今日的紀綱做對了選擇題,時機已逝,殺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