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嫁禍與看熱鬧

方大少爺一輩子只活四個字:酒色財氣。他認為這個人生追求是非常正確的,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要追求的東西,我只求這四樣,算是知足者常樂了。

盡管破天荒的拒絕了劉侍郎送上來的銀子,方錚心裏有些肉疼,可多少緩解了一下內心對劉侍郎的愧疚感。所以方錚還是跟他推心置腹的談起了那子虛烏有的所謂“線索”。

“劉大人,非是下官賣關子,這事兒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呀。”方錚顯得煞有其事。

劉侍郎面色一緊,不自覺挺直了腰杆,做洗耳恭聽狀:“還請方大人不吝賜教,劉某代我劉氏一門感激不盡!”

這話味道不對呀,怎麽覺得他有點兒含笑九泉的意思?方錚不自在的咳了兩聲,道:“這事兒呀,它為什麽不簡單呢?”

瞟了一眼神色急迫的劉侍。郎,方錚接著道:“……因為,嗯,它本來就不簡單……”

劉侍郎臉色一變,方錚趕緊笑道:“哎,別發火呀,實在是這事牽連太廣了,下官不得不小心慎言呀。”

瞧著劉侍郎就快爆血管的表。情,方錚轉了轉眼珠,忽然神秘兮兮的湊到劉侍郎耳邊,悄聲道:“劉大人,你仔細想想,你兒子與別人無怨無仇,別人為什麽把你兒子閹了?”

劉侍郎咬牙切齒道:“劉某為官十余載,所言所行必。有得罪人之處,我兒定是朝中某些容不得劉某的奸黨所害!”

方錚笑眯眯的道:“劉大人果然聰明,您再想想,朝中。的大臣有誰最見不得你得勢?最近您又與誰結了怨?”

劉侍郎半閉著眼思考了片刻,按說他屬潘尚書。一黨,潘尚書可是朝中勢力最大的一黨,黨徒眾多,官員林立,關系錯綜復雜,其他的黨系沒膽子跟潘尚書爭,若說誰最見不得他得勢,只有潘尚書手下的另外一些親信了。有時候人為了在自己主子面前爭寵,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

劉侍郎猶疑道:“方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指潘尚書手下某位親信的官員?”

方錚搖手笑道:“老劉同志啊,眼光要放長遠一點嘛,你再仔細想想,潘尚書在朝中是否很有勢力?他是不是到了幾乎無所不知的地步?按說若有人要害你兒子,必要事先謀劃,別人若謀劃的話,潘尚書不可能不知道的,為什麽沒人提醒你?這些,都是你要深思的問題呀……”

劉侍郎琢磨了半晌,接著悚然一驚,脫口而出:“你是說潘尚書?”

方錚無辜的眨眨眼:“我有說嗎?我什麽都沒說吧?劉大人,你可別破壞我與潘尚書之間和諧親密的關系喲……”

劉侍郎下意識的不停搖頭:“不可能,絕無可能!潘尚書對劉某有栽培提拔之恩,十余年來,朝堂之上劉某唯他馬首是瞻,不敢一句一言相頂,潘尚書為何要害我?”

方錚臉色沉重的道:“都說人善被人欺,女善被人騎……呃,不對,是馬善被人騎。劉大人久居官場,應該知道,要害一個人,通常不需要理由的,棋子掌握在博弈的人手裏,他要重用你或是放棄你,必然有著全局通盤的考慮,再說了,你拍著心窩子仔細想想,令子被害以前,你真的沒有得罪潘尚書嗎?”

劉侍郎聞言怔忡不語,臉色忽青忽白,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子被害以前,他和潘尚書在關於江南稅款拖延一事上,有過一次小小的爭執,他主張嚴查嚴辦,而潘尚書則認為此事不宜太過聲張,由於稅款是戶部負責,劉侍郎怕擔責任,遂與潘尚書小小的爭執了幾句。莫非潘尚書暗中懷恨在心?

隨即劉侍郎搖搖頭,微微一笑道:“方大人,你可能想錯了,潘尚書乃劉某之恩人,若無潘尚書,便沒有劉某之今日,劉某相信他斷不可能,斷不可能……”

方錚笑眯眯的道:“對對對,也許是下官猜錯了,呵呵,下官年紀太輕,閱歷不夠,難免有犯錯的時候。不過下官能犯錯,劉大人可不能犯錯了,年輕人錯了沒人怪他,沒準還能混一‘純真可愛’的評語,劉大人眼看已近知天命之年,你若錯了,別人只能叫你老糊塗了。哈哈,玩笑之語,劉大人勿怪。”

劉侍郎眉頭深深皺起,此人這番話中的深意不用想便知,可劉侍郎還是不願去懷疑潘尚書,他甚至還想起了方錚與潘尚書之間的仇怨,此人莫非想利用我去對付潘尚書?哼,真是幼稚得緊!我豈能受你這黃口小兒的挑唆!

話不投機半句多,劉侍郎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方錚將他送出門口,劉侍郎仍皺著眉搖頭,一路喃喃自語:“斷不可能,斷不可能……”

看來再怎麽自我否定,方錚的一番挑撥之言還是在劉侍郎心中悄悄紮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