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家法(第3/5頁)

於是方錚畏懼的縮了縮脖子後,接著一挺胸,回瞪著土匪們,惡聲道:“怎麽了?我說錯了嗎?這麽看著我幹嘛?不順眼是吧?出來單挑!”

人群中立馬走出兩名高大魁梧,滿臉橫肉的大漢來,盯著方錚冷笑不已。

靠!說漏嘴了!方錚毫不猶豫的朝羅月娘身後一躲,縮著脖子道:“……有種跟我擺事實,講道理,看我怕不怕你!”

眾人鄙夷:“無恥!”

羅月娘情緒已恢復了平靜,斥道:“都給老娘閉嘴!孫有望背叛山門,他的下場你們也看見了,這事還沒完,串聯一百多名兄弟叛山門,他一個人是做不來的,還有誰是同謀?是條漢子的,自己站出來,我羅月娘仍當你是兄弟!”

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眾人面面相覷,有的垂頭不語,有的交頭接耳。

半晌,人群裏畏畏縮縮走出兩名土匪,面如土色,卻咬著牙強自鎮靜。他們知道,不走出來不行,這事兒隨便問幾個人就能查清,還不如光棍些,自己承認的好。

兩名土匪在眾人或憐或恨的目光中,走到羅月娘面前跪下,垂頭不發一語。

羅月娘咬著銀牙,盯著二人半晌不語,過了一會兒,她冷笑道:“陳狗子,鄭老七,你們可真夠義氣啊!我有你們這種手下,可真是我的福氣。”

二人早已面色蒼白,其中一人慘然道:“當家的,我陳狗子忘恩負義,對不起你……”

旁邊的鄭老七嚇得面無人色,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羅月娘淡然道:“國有國法,山有山規,兩位兄弟,這次我羅月娘若饒了你們,以後如何服眾?我說話兄弟們誰還會聽?對不住了,兩位,你們……自我了斷吧!”

二人聞言面容浮現絕望之色,陳狗子擡頭看了羅月娘一眼,又瞧了瞧已癱軟在地上的鄭老七,終於一咬牙,道:“當家的,多謝你給我一個痛快,我陳狗子這輩子做錯了事,下輩子當牛做馬給你賠罪!不過,我死之前,有件事還請當家的成全,就當我陳狗子欠你下世的債。”

羅月娘英眉一挑,爽快的一揮手道:“說!”

“山下的李家鎮,有個叫李芙的寡婦,去年跟我姘上了,懷了我的孩子,下個月臨盆……”

羅月娘聞言,眼中掠過一絲猶豫,一閃即逝,隨即幹脆的道:“李芙和你的孩子,咱們青龍山的兄弟們養她終身,只要兄弟們有口吃的,絕不讓她餓著,孩子生下來姓陳,承你的香火。陳狗子,我的兄弟,安心上路吧!”

陳狗子寬慰的笑了笑,接著飛快的從腰間抽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自己的心口捅去,刀沒及柄,血光迸現,頓時鮮血不停的從他口中鼻中湧了出來,陳狗子搖搖欲墜的用手支著地,硬撐著給羅月娘磕了一個響頭,笑道:“當家的,這輩子,……對不住了!陳狗子下輩子給你……賠……”

話未說完,陳狗子一頭栽倒在地,已然斷了氣。

羅月娘使勁眨了眨眼,忍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平靜的對一旁的鄭老七道:“陳狗子走了,鄭老七,你還等什麽?”

鄭老七聞言渾身一抖,恐懼的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有心向羅月娘求饒,可擡頭一見她堅毅不容更改的神色,鄭老七終於死了心,絕望的笑了笑,恭恭敬敬朝羅月娘磕了一個響頭,隨即抽出腰間的匕首,像陳狗子一樣,一刀捅向了自己的心口,霎時便斃了命,由始至終,未曾開口說一句話。

空地上,兩百多名土匪鴉雀無聲,靜靜的看著羅月娘執行家法山規,他們表情復雜,有懼怕有解恨,也有不忍。清冷的青龍山寂靜無聲,只有刺骨的罡風呼嘯而過。

方錚楞楞的看著,內心被剛才這一幕深深震撼了。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人,與方錚生活的環境完全不同,他們有他們的生存法則,有他們的遊戲規則,他們一代接一代的延續著綠林的傳統,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終日在人與人之間爭鬥和陰詭的夾縫裏掙紮,朝廷官府不容,江湖白道不恥,這個圈子充滿了血腥和暴力,他們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有什麽結果,永遠也不知道將來會落得什麽下場,這就是所謂的綠林黑道,猩紅的鮮血,金鐵的寒光,利欲的爭鬥,三者融合而成的圈子。

羅月娘下唇已咬得出血,仍是強忍著沒有落下一滴淚,接著她狠狠的一揚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朝著眾土匪暴烈的高喝道:“今日欲叛出山門的一百多位兄弟,每人罰五十鞭子,斷一根手指,你們服是不服?”

“服!”眾土匪齊聲應道。

“刀疤臉,由你帶領手下行刑!”

“是!”

隨著一聲聲慘叫聲過後,一百多名缺了一根手指的土匪們強忍著鉆心的疼痛,又站回了隊伍,土匪們因失血而變得臉色蒼白,紛紛咬緊了牙關,不過望向羅月娘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畏懼和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