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分化,離間(第4/4頁)

範瑞點了點頭,沉聲道:“在下認為,就算皇上有易儲之心,他所中意者,也必非壽王和英王。”

太子神色怔忪,沉吟了一會兒,道:“那就只有福王和泰王了,泰王無意朝爭,性喜遊歷,胸無大志,父皇肯定也是不喜的,那麽父皇中意的太子人選,便只有……”

“沒錯,殿下如今最要提防的,反而是福王。掃除潘逆後,皇上打破祖宗規矩,命福王入主吏部,這便是他為福王上位做的鋪墊。……殿下啊,皇上那個時候便開始布置了,咱們小心再小心,還是低估了皇上的算計呀。”

範瑞看著太子蒼白的臉色,狠了狠心,接著道:“福王性子懦弱,可性情至善,侍親至孝,皇上向來便喜歡他,而掃除潘逆時殿下強壓住神策軍按兵不動,如今看來,皇上早已知曉此事,那時起,他可能已對殿下生了防心,於是暗中開始布置福王接替太子之位,可是福王在朝中毫無根基,若大張旗鼓的易儲,皇上又恐福王成為眾矢之的,舉步艱難,正在這個時候,壽王和英王卻回了京,如此正中皇上下懷,於是對他們在京城所做所為,皇上一直睜一眼閉一眼,任由他們去鬧。甚至偶爾還做出欣賞壽王的假象,讓朝臣們以為壽王或許會取殿下之位而代之,這樣便間接保護了福王……”

範瑞一字一句的分析著皇上的心思,越說太子的臉色便越陰沉,隱隱還帶著幾分恐懼之色。

四面皆敵,莫非孤已陷入絕境了?此刻太子心中充滿了蒼涼和悲哀。不論皇上是哪種心思,可以肯定的是,他已有了易儲之心,也就是說,他這個太子快當到頭了。他無法想象,失去了太子之位,他還算什麽?

“先生不用再說了,孤現在全都明白了。”太子心煩意亂,不耐煩的一揮手,打斷了範瑞的分析。

範瑞見太子神色不善,頓時識趣的住了嘴。

太子站在後殿正中,目光怔怔的注視著殿中後壁上懸掛的一幅字,那是他剛即位為太子之時,皇上親筆所書,然後賜給他的,上書四個大字:“君子慎德”。簡簡單單四個字,似乎蘊涵了當初皇上對他的殷切期望。

如今十年過去,物是人非,曾幾何時,君臣父子之間卻已勢成死敵,必欲除之而後快?何人是君子?何人須慎德?

太子出神的盯著懸掛的四個大字,忽然冷笑了一下,目光中含著說不出的譏誚嘲諷意味。

“先生去安排一下,請秦重將軍來見。”思慮良久,太子的淡淡的吩咐道。此刻他的心情已經平靜。

範瑞聞言卻大驚失色:“殿下!不可!此時殿下準備不足,妄動刀兵,恐有殺身之禍啊!”

太子淡淡一笑:“先生放心,孤不是潘尚書,不會步他的後塵,孤自有主張。”

範瑞驚疑不定的看著太子平淡的臉色,囁嚅著嘴唇,終於應聲而去。

望著範瑞的背影,太子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又低頭陷入了沉思。

忽然。

“什麽人在孤背後鬼鬼祟祟?滾出來!”輕微的響動驚醒了太子,太子厲聲喝道。

後殿左側一面繡著百鳥朝鳳的屏風之後,一個嬌小的人影被嚇得一抖,然後馬上走了出來,怯生生的跪在太子面前,面色惶恐道:“殿下恕罪……”

太子臉色一緩,疑道:“思思?怎會是你?你來做什麽?你站在屏風後多久了?”

思思俏臉嚇得蒼白,顫聲道:“殿下恕罪,思思剛來,想請殿下去寢宮,聽一聽思思為殿下新譜的琵琶曲子……”

太子狐疑的盯著思思半晌,直看得思思嬌軀止不住的瑟瑟發抖,太子這才展顏一笑:“思思譜的曲子,必是悅耳之極的,孤已迫不及待的想聽聽了,走,陪孤去寢宮吧。”

“是。”思思乖巧的應了一聲,起身走在太子前面,為他引路。

轉身背對太子之後,思思俏眼中閃過幾分異色,如同流星劃過夜空,一閃即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