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又敲悶棍

京城。

此時已是深夜。這場春雨仍舊下個不停。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行駛在城裏的朱雀大街上,馬車很普通,單馬雙轅,灰暗的車蓬,車軲轆碾過青石鋪就的街面,發出難聽的吱吱聲,在靜謐無人的夜色中傳出老遠。

馬車兩旁還有數十名侍衛騎著馬,緊緊護衛著馬車,沿途巡城的城防軍士兵見這些騎著馬的侍衛皆是剽悍精幹之色,想必馬車內必是某位大人物,所以盡管城內已戒嚴,但城防軍仍是識趣的沒敢上前盤問。

馬車經過皇宮的西宮門,車上的人掀開了簾子,特意向皇宮投去復雜的目光。目光中包含很多意思,貪婪,痛恨,以及些許的畏縮。

孫槐將壽王的表情看在眼裏,他笑了笑,輕聲道:“殿下,不出三個月,這座皇宮。它將是您的。”

壽王放下了車簾,長長的籲了口氣,笑道:“但願如此吧,父皇有五位皇子,除了泰王那個胸無大志的家夥不知在何處遊山玩水,其余的幾個,包括本王在內,為了爭奪皇位鬧得不可開交,現在太子已經明刀明槍的跟父皇打了起來,如今對本王有威脅者,只有福王和英王了……”

孫槐笑道:“王爺在興慶府經營多年,等王爺出了京,回到您的封地興慶府,殺了領兵大將王文劍,那時候,王爺手中便有了十五萬剽悍邊軍,天下便可任由王爺縱橫馳騁,區區京城,亦是王爺的囊中之物,屆時王爺披上龍袍,面南而稱王,天下還有誰敢不服?呵呵,在下先恭喜王爺了。”

壽王聞言,神色間的貪婪之色盡皆顯露,哈哈大笑道:“好,哈哈!好!屆時本王封孫先生為國公,官至吏部尚書。以彰先生多年襄助本王之功。”

孫槐聞言大喜,忙拱手道謝,雖努力擺出榮辱不驚的淡然模樣,可眼神中仍流露不可掩飾的欣喜之色。

二人在馬車內談笑間,馬車離西城門越來越近,壽王掀開車簾,望著眼前高大巍峨的城門,不由心旌激蕩,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

只要出了這道城門,本王便如困龍入海,猛虎歸山,這錦繡江山便盡在本王的掌握之下了,什麽福王,英王,太子,還有那個混蛋方錚,本王率軍再回京城之日,你們全都得死!

與此同時,西城樓上的正樓內,方錚滿身披掛,毫無形象的將雙腿擱在樓內正中的一張陳舊的桌子上。還不停的抖啊抖,嘴裏大嚼著邀月樓掌櫃親自送來的醬肉肘子,不時滋溜兒一口美酒,五官擠成難看的一團,最後滿足的發出一聲嘆息。

此時京城內外戰雲密布,皇上與太子還在城外的神烈山下激烈廝殺,可方大將軍卻顯得如此悠閑自在,隨時隨地都不忘享受,哪怕他現在身負守城巡城的任務。

不過他現在有資格享受,皇上離京前便交代過他,他留在京城唯一的任務,就是將城防軍牢牢握在手裏,以斷太子後路。現在他可以拍著胸脯說,他的任務完成了。

斬了城防軍內十幾名高級將領後,方錚馬不停蹄的當場從軍中挑出十幾名中層將領加以提拔,這些將領都是貧苦出身,在士兵中頗有聲望,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攪和到太子那個派系裏面去,按方錚的話來說,這些將領都是“根正苗紅”,將來可以重用。

秦重雖沒被斬,但城防軍被方錚胡搞了這一通以後,他的兵權實際上已被方錚架空,方錚既沒抓他,也沒殺他,仍舊讓他待在副將的位置上,不過行動卻被限制了,隨時都處在影子屬下的嚴密監控之下。

此時方錚正一邊喝酒一邊跟溫森吹牛皮。順便享受溫森愈顯嫻熟的馬屁神功。

“……兩個月以前本將軍法眼如炬,一眼就看穿那個幽州的邊軍主將柴夢山是個妖孽,哼!本將軍沒空降伏他,不過自然有人去降伏,現在董成那家夥估計已結束了戰鬥,開始在長江北岸打掃戰場了,哇哈哈哈哈,本將軍就是運籌什麽什麽之中,又什麽什麽之外……”

溫森抽空喝了一口酒,又趕緊撕了一條雞腿啃了兩口,見方錚得意大笑之後便停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早已被調教得乖巧伶俐的溫森知道,該他拍馬屁了。

於是溫森立馬放下雞腿,堆起了最諂媚討好的笑臉,嘴上泛著油光,笑道:“大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文有管仲之能,武有孫子之才……”

“哇哈哈哈哈……”方錚如願以償被拍到馬屁,高興得眉飛色舞,仰天長笑,隨即覺得不對勁。立馬又沉下臉,瞪著溫森道:“你剛才罵我是孫子?”

溫森滿腦門冷汗,急忙辯道:“孫子……此孫子非彼孫子,乃春秋時期的孫武,古之先賢啊!”

“哦?是嗎?我有這麽厲害?”方大將軍轉怒為喜,又開始得意的仰天長笑:“噢活活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