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襲營(第3/4頁)

“大人受苦了!”眾人心有戚戚焉。

“你們說說,襲警……不對,襲擊欽差大臣,該判多少年?”

“大人,最少也得砍頭啊,以大人所受的苦楚來看,起碼得滿門抄斬……”一名影子管事伶俐的道。

“是啊!最少也得砍頭,可我大人有大量,說放過她就放過她,她一根毫毛都沒少,你們說說,本官這胸襟廣闊到什麽境界了?”

“大人之胸襟,比天高,比海深,那女子能遇著大人,實在是她三生修來的造化!大人菩薩心腸啊!”

“對對對,大人菩薩心腸,那女子能安然無事,實在是她的造化!”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方錚被眾人七嘴八舌安慰了半晌,郁卒的心情總算是稍稍開朗,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臉上那道醒目的巴掌印,在笑容中扭曲變形,顯得格外怪異。

昨天不知發什麽神經,居然兩手按到那女子的咪咪上,方錚敢對天發誓,當時他真沒起什麽壞心眼,純粹就想逗逗那嬰兒,——當然,方式可能用錯了,不管怎麽說,也不該將手按到那地方,雖然很大很柔軟,可那對寶貝明顯不屬於他,不但碰不得,連看都不能看的。

結果很顯而易見,鄭氏情急羞怒之下,不假思索的甩了方錚一耳刮子。

鄭氏抱著嬰兒羞憤而逃,方錚當然不能跟她計較,於是乎,他只能生生受了這一巴掌,這是個啞巴虧,他不得不吃下。伊人已抱嬰兒去,雙手唯留奶馨香。

展開鄭氏獻上的信箋,方錚板著臉道:“今日叫你們來,是要你們看看這東西,這是李伯言在我到蘇州之前,賊人送給他的威脅信,信上言明,不得向欽差透露任何關於稅案的線索,否則,他的兒子將會被撕票……嗯,殺害。”

一名影子管事接過信箋,對著屋內的燭光仔細看了看,然後擡起頭疑惑道:“大人,您叫屬下看這些東西,是何用意?”

“找找線索,沒別的目的,你們在影子中能做上管事的位子,必有自己的本事,對於偵刑之事,或許能給本官一點提示。”

“可是……大人,就憑這寥寥數語,怎麽找線索?”

方錚嘆了口氣,這些愚昧的古代人,果然什麽都不懂……

方錚耐心的展開信紙,指著上面的字跡解釋道:“瞧,這是紙,對吧?這字是用墨寫的,對吧?每個人寫字都有自己的字跡,對吧?用詞遣句是粗魯還是斯文,行文之間有何風格,大家都看得出,對吧?”

擡起頭,迎著眾人疑惑的臉,方錚緩緩道:“這些都是蛛絲馬跡,明明白白擺在你們面前的,只等著你們去發現了。”

“這封信用的紙張,明顯很華貴,你們再仔細聞聞,是不是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這種清香是什麽味道?什麽人喜歡用它?它產於何地?它用的墨也是很名貴的徽松墨,從字跡上看,此人寫的字很大氣,筆法蒼勁,力透紙背,分明是有很高深的學識,而且你們看,這上面的每個字,它的最後一筆,都隱隱向右邊挑了一點,而且每個字寫出來都有些生澀,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可能是用左手寫的字,他為什麽要用左手寫字?因為他右手寫出來的字別人很可能認識,所以他只能用左手寫,也許,他是我們認識的某個熟人,也許,他是李伯言認識的某個熟人……”

望著眾人恍然的神色,方錚沉聲道:“很多案子,線索其實都擺在我們面前,只是我們沒這個能力去發現它,結果這世上就多了無數的冤案,懸案,其實無論誰犯了王法,做了傷天害理之事,總會被人查出來的,天理昭昭,王法無情。民間有句俗話說:‘人在做,天在看’,除非己莫為。你們看,剛才你們是不是跟沒頭蒼蠅似的,毫無線索?可我現在這麽一啟發,你們是不是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就是了,幕後之人沒你們想象中的那麽神秘,那麽強大,他還是留下了線索給我們的,這些線索他自己根本渾然未覺,這對我們來說就是機會。”

頓了頓,方錚繼續道:“現在,你們馬上去查,查清楚這封信的紙張是什麽質地,在何處購買,買家是誰,寫字用的墨條是何處所產,何地銷售,看得出,這紙和墨都很名貴,質地講究,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買家應該很容易確認。另外,請幾個高明的書法先生,將京城內所有王公大臣們的手跡弄來,逐一比對,看誰人的手跡與這信紙上的相似,就算他是用左手寫字,可一個人從小到大都是寫的同一種風格的字體,哪怕他用左手,肯定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他以前的風格,應該不難比對。——我有種感覺,那幕後之人離我們並不遠,也許……他近在咫尺,就隱藏在我們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