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在灤河觀風景

灤河,古稱渜水,因發源地有眾多溫泉而得名。

後因訛而改名為濡水。隨著胡漢交融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深入,到了唐代已經變味灤河。

灤河,是一條獨流入海的河流,直入渤海。

而在其上遊,也就是後世的圍場地區,此時還是一片蠻荒之地。

聖歷元年十一月,一場暴風雪突然來襲。大雪整整持續了兩天才停下來,厚厚的積雪可以沒至膝蓋,千裏莽原冰封,只見白皚皚滿目蒼茫,令人頓生寂寥之意。

灤河已經結冰,河面上甚至可以行駛馬車。

坐落在灤河東岸的一個部落裏,草原上的牧民們正穿著厚厚皮襖,清掃著積雪。

“楊大郎,歇歇吧。”

一個三十多歲,看上去非常健壯的女人穿過部落,來到河邊的一個帳篷外。

那帳篷不是很大,只能容兩個人居住。

帳篷外的拴馬樁上,系著一匹神駿的高頭大馬。

那馬體高在五尺向上,也就是一米五以上的高度。身體呈管狀,胸部窄,背部長,肋骨架淺,趾骨區長而不顯,後區則略窄,但強健有力。臀部略長,肌肉發達,呈正常的傾斜角度。

耆甲高過普通的戰馬,長且肌肉發達。

肩寬,弧度良好,皮毛亮澤而皮很薄。這匹馬的體型極為飽滿又沒,頭細頸高,四肢修長。它體形優美,在襯以高昂彎曲的頸部,更凸顯出它完美的身形曲線。

此刻,這匹黑馬正靜靜站在那裏,不時發出一兩聲輕弱的響鼻。

而在距離黑馬不遠處的帳篷門口,則插著一根鵝卵粗細的大槍,通體黝黑,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帳篷旁邊,有一個簡易的棚子,裏面壘砌了一個火爐。

一個身高大約在176公分上下,體形單薄的少年,正光著膀子,掄錘敲打通紅的鐵塊。

那柄大錘,約摸著有十幾斤重,但是在少年的手中,卻輕若無物。

他頭發披散,在身後用一根黑色帶子紮起來,好像馬尾一樣拖在身後。光著膀子,揮舞著鐵錘。每次鐵錘敲砸在鐵塊上,都可以看到那單薄的身體,竟分歧曲線柔和的肌肉。

“楊大郎,這麽早你就開工了?”

女人站在棚子外面,笑呵呵與少年招呼。

少年停下錘,轉過身來。

他生就一副清秀的面容,臉上的線條很柔和,還帶著一種呆萌的氣質。

“原大娘,你來了。”

少年,赫然正是楊守文。

而站在棚子外面的女人,也是他的熟人,那個當初在孤竹托付了楊茉莉的原大娘。

“狼矛又去打獵了?”

“是啊,反正呆在這裏,也無事可做。”

原大娘口中的狼矛,就是阿布思吉達。

吉達,在突厥語裏本來就有長矛的意思。加上他性子堅韌,沉默寡言(啞巴),且出手狠辣,一如草原上的孤狼。所以,這部落裏的人們,都稱呼吉達做‘狼矛’。

楊守文和原大娘相遇,也是一個偶然。

那日,他和阿布思吉達從昌平一路北上,追蹤慕容玄崱的叛軍。

他要抓住慕容玄崱,打聽幼娘的消息。可慕容玄崱卻非常小心,而且為人很機警謹慎。他坐鎮中軍,身邊總跟隨著一個三百人之多的衛隊,守衛可稱得是森嚴。

楊守文藝高人膽大,卻不代表他會莽撞行事。

那三百衛隊,號稱靈狐衛,據說是慕容玄崱從靜難軍中千挑百選出來的銳士。一對一,乃至一對十,楊守文都不會畏懼和退縮。可一對三百,就算是有吉達相助,也不可能取勝,更不要說抓住慕容玄崱。慕容玄崱機警如狐,一旦失敗,再想動手就會變得非常困難。對付這個家夥,楊守文和吉達都認為,需要一擊必中。

慕容玄崱撤離昌平之後,出居庸關,過媯州,一路向北。

他先是收攏了清夷軍的潰兵,而後攻占廣邊軍,強渡潞水之後出長城繼續東進。

一路上,他不斷收攏潰兵,襲擾那些弱小的部落。

等到了灤河的時候,原本只有三千多人的靜難軍,竟然壯大到了七八千人,聲勢頗為駭人。

楊守文眼看著慕容玄崱的兵馬越來越多,也不禁暗自叫苦。

可是,他又沒有辦法阻止,期間他和阿布思吉達幾次暗助小部落,試圖進行偷襲。只是,草原上本就是強者為尊,適者生存的世界。小部落見慕容玄崱勢大,所以抵抗也就不甚激烈。楊守文兩人雖然殺了近百名靜難軍,但卻無法阻止慕容玄崱的勢力越來越大……剛開始的時候,楊守文以為這回事一次速戰速決的追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慕容玄崱東出長城,楊守文意識到,這將是一次漫長的追擊。

這,需要耐心和時間。

楊守文不斷適應著這種追擊的過程,耐心越來越大。

在十月中,他們於灤河下遊,也就是武列水和灤河交界處之處,遇到了原大娘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