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薛家將

鐺!

三朵槍花此滅彼生,循環不息。

你根本弄不清楚,那三朵槍花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楊守文被對方逼得連連後退,冷汗淋漓。眼見著槍花幻滅,一道冷電驟然襲來。

楊守文急中生智,身形一轉,大槍脫手飛出。

兩杆槍交擊,冷電無蹤。

而楊守文已經退到了院門口,一只腳更邁過了門檻。

美婦人舉槍啪的敲在虎吞大槍的槍杆上,把大槍打了回去。

楊守文伸手接住,詫異看著對方。

“少年郎,我家阿郎不在家中,妾身也不方便留客。你既然已經退走,那就清吧。”

美婦人說著,把手中槍交給健婦。

她臉上仍帶著溫雅的笑意,看不出是譏諷還是賞識,目光平靜的,如同秋水一般。

楊守文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

“夫人好槍法,楊守文領教了。”

說完,他轉身便走。阿布思吉達看了看對方,也提著槍,跟在楊守文身後離去……

“樊娘子,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竇一郎頓時站不住了,跑上前大聲說道。

美婦人卻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一郎大哥,不然要怎樣?”

“這個……”

“又是生死仇人,再說也是子玉無禮在先。若非他打傷了阿九,我也不會對他出手。這樣子最好!若真要把他們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院子裏,恐怕沒幾個人能夠站住。”

竇一郎聞聽,頓時沉默了!

他知道,美婦人說的是實情。

早八年,甚至早五年,都不一定是這種結果。

但這些年來謹小慎微的生活,甚至包括自己在內,都沒有了當年在藍田獨鬥馬賊的勇氣。安逸的生活,總容易令人喪失鬥志。即便是竇一郎,也是這般的情況。

美婦人說完之後,便不再理睬竇一郎。

她吩咐仆從,去通知店家換一扇門,而後蔥蔥玉指點指那少年道:“子玉,若我知道你再惹是生非,就別怪我告訴你父親,把你送回河東,讓你三娘來教訓你。”

少年一咧嘴,立刻縮回頭去。

……

“那女人,好厲害!”

楊守文回到院子裏,招手把大玉喚下來,讓它落在屋檐下的架子上。

他看著吉達道:“剛才她最後還是收了勁,否則我未必能躲開那一槍的。”

吉達則笑著比劃了一番:就算躲不開,也能傷了她……拼生死,她未必是你對手。

“那倒是。”

楊守文在門廊上坐下道:“不過,這女人到底什麽來歷?

我看她那一家,包括她身邊的健婦,都不是等閑之輩。沒想到這小小的滹沱河客棧裏,還藏龍臥虎住了這麽一家人。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有宵小來打攪咱們。”

吉達聞聽,連連點頭。

楊守文把客棧的夥計找來,讓他準備洗澡水。

剛才那一戰,夥計也被驚動了。只是雙方打得太激烈,他根本不敢湊過去看熱鬧。

“兩位客人真是厲害。

那院子的客人可不簡單……他們是前日來到這裏,當時還有那不長眼的人來尋事,被打得骨斷筋折。後來衙門裏還來了人,卻連大門都進不去,老老實實走了。”

夥計收了楊守文的賞錢,自然會有所偏向。

他表面上是稱贊,可實際上是在提醒楊守文兩人,那院子裏的人來頭不小。

楊守文謝了那夥計,便回到了屋中。

來頭不小又能怎麽樣?難不成他和吉達現在跑走嗎?

而且,他看那女人的風度,不像是會斤斤計較的人。雙方並沒有真的留下解不開的死仇,打過也就打過了。如果他們真要糾纏不休,楊守文這心裏也未必怕她。

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楊守文讓夥計送來一桌酒菜,擺放在門廊下。

吉達也梳洗妥當,和楊守文一起坐在門廊下一邊吃酒,一邊聊天。

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楊守文說話,吉達比劃手勢。不知不覺,從天邊飄來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不一會兒的功夫,便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打濕了院中小徑。

吉達吃了一杯酒,突然比劃了幾個手勢。

兕子,你不是會作詩嗎?我聽說那些讀書人最喜歡對著雨啊、雪啊、風啊什麽的作詩。眼前春雨,你能不能賦詩一首?如果你能作得出來,我就把我的金雀寶雕弓送給你。

所謂的金雀寶雕弓,是楊守文和吉達在草原時,從一夥突厥人手裏搶來。

那金雀弓的做工很精美,力達三石。

楊守文當時想要,卻因為射術不精被拒絕。但一直以來,他都在琢磨著怎麽把那張弓弄到手。

現在射術不精,不代表以後不精。

有一張好弓,終究是一樁好事。

楊守文頓時笑了,“大兄你這是白送給我嘛,小弟我就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