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詩名動滎州

楊守文所用的詠柳詩,是源自於白居易的板橋路。

詩中體現的更多是一種男女間的恩愛輕易,但卻借助楊柳準確的表達出來。這自然不可能是楊守文的愛情,在鄭鏡思等人眼中,這更多表現楊承烈對鄭熙雯的思念之情。楊守文作為兩人的孩子,可能正是理解了這種感情,才做出這樣的詩詞。

這詩詞應景,更別有深意。

鄭鏡思和鄭長裕齊聲叫好,鄭家子弟更連連喝彩。

若以應景而言,楊守文這兩首詩都比不得賀知章的《詠柳》。可問題是,楊守文現在代表的是鄭家,而詠柳卻是賀知章所作,和潘家並無關系。這是潘、鄭兩家之間的比拼和爭鬥。所以大家大可以不去理睬別的,以兩家詩詞分出高低就行。

潘華,目光呆滯。

而潘家子弟,則噤若寒蟬。

而楊守文的表演並沒有就此而結束,相反在做出了板橋路之後,他旋即蘸飽了墨汁,在墻上又寫下了《柳枝詞》三個字。

“兕子這是要……”

鄭鏡思頓時直起了腰,露出狂喜之色。

他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的詩詞,必然會和今日的鬥詩一起,成為眾人口中的盛會。

“洞林湖上柳垂橋,風引蟬聲送寂寥。”

咦,這首詩……

鄭鏡思詫然,這似乎是為了唱和楊守文之前的那首板橋路啊。

“不比如絲千萬縷,只禁離恨兩三條。”

“好!”

同樣是別離詩,卻又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最關鍵的是,楊守文在片刻功夫便做出三首柳枝詞,哪怕潘家子弟在作出其他的詩詞,鄭家都立於不敗之地。這也讓鄭鏡思和鄭長裕不禁撫掌大笑,露出得意之色。

“你!”

潘華手指楊守文,嘴唇嚅動兩下,突然間噴出一口鮮血,便昏倒在地上。

楊守文則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毛筆,看著昏迷不醒的潘華,自言自語道:“詩詞不過小道,教化天下,令一方百姓得以安居樂業才是我輩所追究的事情。這位兄台為了詩詞卻嘔血三升,未免也有些過了……子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兄台還需再多讀些書才是。”

潘家子弟,啞口無言。

而那潘華悠悠醒來,卻聽到楊守文這一番話,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再次昏迷過去。

鄭家子弟,則在一旁靜靜觀看。

潘華,完了!

他盜竊他人的詩詞,又在鬥詩中輸得體無完膚,吐血昏迷。

潘華作為潘家一個頗有才華的子弟,想踩著鄭家的肩膀成名,卻沒想到便宜了楊守文。

潘家,絕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子弟的存在。

他也許會成為潘家最短命的成丁者……過了今晚,也不知潘家是否還會有潘華此人。

不過,這一切似乎都是他咎由自取。

鄭家子弟也好,潘家子弟也罷,全都沒有流露出半點憐憫之色。

楊守文長出一口氣,走到鄭鏡思身前道:“廿九叔,幸不辱命。”

“好,好,好!”

鄭鏡思激動的連連點頭,突然大笑道:“兕子不愧是三姐的兒子,今日這觀水閣三首,足以名揚天下。想必三姐九泉之下知道有如此佳兒,也會感到非常開心。”

說完,鄭鏡思竟忍不住放聲大哭。

而一旁的鄭長裕也連連點頭,露出了欣慰之色。

看得出來,他二人對楊守文的母親都非常敬重,所以才會在這種場合下有失態之舉。

楊守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那憨態可掬的模樣,更讓人生出親近之意。

……

觀水閣的詩會,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潘家子弟沒有理會昏迷過去的潘華,而是匆匆趕回家中,與族中長輩報告此事。

發生這種事,對於潘家而言,絕對是一場災難。

可以想象,過了今日潘華竊詩的事情一定會如同瘟疫一樣飛速傳播。長安雖遠在關中,但是賀知章得知這個消息,恐怕用不了兩天時間。到那時候,賀知章一定會興師問罪,潘家若沒有妥當的應對之策,只怕很快就會成為豪門子弟的笑柄。

別小看賀知章,他雖然只是一個國子四門博士,但人脈可不小。

最重要的是,賀知章是科舉開辦以來,江浙之地第一個考取進士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賀知章的背後,站著整個江浙,也就是吳越之地的士族和讀書之人。

他與張若虛、張旭、包融並稱吳中四士。

可以想象,一旦賀知章知道了這個消息怒而發難的時候,整個吳中名士都不會退縮。

潘家雖然是中原豪門,到時候面對這種局面,只怕也難以承擔。

而對於楊守文而言,詩會結束之後,就已經和他沒有了關系。

鄭長裕因為要啟程前往許州,所以送楊守文的事情,就交給了鄭鏡思父子來負責。

從觀水閣出來後,鄭鏡思一路上話語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