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收集(第2/4頁)

年邁的老人坐在地上,望著自己被風卷走,從高處跌落在地上的青菜,一張臉上寫滿了無奈與難過,用裂著口子的手緩慢地撿起地上的青菜,捶了捶背;道路兩旁的小販緊緊抱住攤子上的東西開跑,生怕平白損失錢財;街上被牽連到的百姓敢怒不敢言,雖是不滿,但想著兩方身份差距,怕惹怒了這些本領不凡的仙長,只能默默忍下。

其實大多數的修士鬥法時都會避開凡人,打鬥一般不會在城內。不過雖是發生的次數不多,但因情況不同,突然鬥起來的事件每年都有,只不過修士們誰都沒有放在心上,他們就像是畫本子上的江湖人士,打鬥時顧不得其他,快意恩仇的總是忘了去問自己有沒有打擾到旁人。

不知怎麽的,入了幻境的人都想到了在幻境中的日子。無論是為了生活苦苦掙紮的農戶,還是入了宮被人輕看的內侍,或是每日被關在家宅的婦人,人生百態,各有各的難處,只不過入幻境前的修士站得高,自然不懂下方風景,時間長了,雖未動手傷人,但他們也成了宮中那仗著出身不凡而輕看旁人的娘娘。

“不是叫你可憐他們,畢竟人各有活法,各有不同,他們人生只能由自己擔責,我只是想告訴你們,莫要因自身的貪念去找別人的麻煩,也莫要因自己不足便去否認旁人。”

幻境中的女人曾說過這樣的話。

也因在幻境中的遭遇不同,常日無人去管的事如今變得不再一樣。

不知是誰先踏出了一步。

有人說:“你們要打走遠點打。”

話音落下,不少修士點頭認可,在縣衙的人到來之前動手攔了一下。

陳府

到底是有官職在身,不管官大官小,不管滿與不滿,陳生都要去履行屬於縣尉的職責。

他推開了黏在一旁薛離,徑直去了莫嚴的房間。莫嚴這段日子過得不錯,房間中有陳五按照陳生吩咐所放的筆墨紙硯,因此得了趣。

在陳生忙得焦頭爛額的這段日子,他一直都老實的待在陳府,嘗試配出越人禮所用的畫料。

陳生到他房間時,他正拿著筆去沾顏料,一臉嚴肅的下筆擡筆,下筆擡筆,如此重復了幾次,滿意的揚起嘴角。

陳生心中好奇,他低下頭湊過去瞧了一眼,畫紙上果然是一只五顏六色的肥雞。

那只雞就像是黃色的氣球上按了個尖嘴。比起成人,這幅畫更像是孩童隨意的兩筆……

完全沒法看。

對著這幅小雞吃米圖,陳生欲言又止。

莫嚴的書法一絕,但畫畫卻醜的要命,完全沒有美感可言。當年莫嚴在後宮,因感謝陳生對他的照顧,他曾贈了陳生一幅畫,畫上就是小雞。

陳生當時對著那只雞看了許久,硬沒分辨出雞腿下的是大米還是蛆蟲。那時端肖雪走來,冷眼瞧著這幅畫,嗤笑一聲,嘲諷陳生:“這是你用腳畫的餅?”

陳生難言的放下畫紙,轉身就看到小天孫低落的表情。也因實在無聊,他曾教過小天孫畫畫,只不過……不知是不是心中念著小雞,莫嚴畫什麽都像小雞,不管陳生叫他畫什麽,他咬著唇多麽努力,最後在紙上出現的還是雞。

而且莫嚴這人學畫不好好學,總是一臉嚴肅的走神。如果陳生在他面前握筆,告訴他如何下筆,他肯定一臉認真,像是在聽,其實是在想陳生手中的筆。

然後在陳生說著技巧的時候,他會一邊看著陳生,一邊慢慢地伸手,小心地將陳生用過的筆放在衣袖裏,企圖收藏陳生所用過的全部物品。

那時,陳生捧著一杯茶,坐在紅木椅上,表情漠然,說話的語氣與曲清池有些像。

“畫作需要靈氣。”

莫言乖巧地點了點頭,白皙的指尖碰觸到陳生剛剛握過的筆,一雙烏黑的眼睛好似會說話,總是溫柔和氣的模樣。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陳生,一邊一臉羞澀的去拿陳生用過的筆,然後趁著陳生低頭喝茶的功夫,慢吞吞地把筆放進衣袖裏。

余光瞥到他的小動作,陳生喝茶的動作一頓,茶盞在他面前,他盯著看了片刻,忍了忍。

“你不妨。”

可修長的手指又去拿畫紙。

“先去看。”

莫嚴抿著嘴,拿完畫紙又去拿鎮紙。

“然後去想。”

最後拿了鎮紙還不夠,他又去拿硯台。

陳生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的擡起頭,將面前的茶盞移開,冷著一張臉說:“你給我適可而止。”

像是被他嚇了一跳。

指尖上沾著墨跡,莫嚴像是受驚的小鹿,他聽到陳生的話,面上帶著不好意思的薄紅,羞澀靦腆的放下了硯台,微微低著頭將手背了過去,像是做錯事的孩童。

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是陳生說了什麽重話。

陳生一口血含在口中,頓時坐不下去,與他說:“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到這裏,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話說完,陳生離開書房,等人走到門口,像是感應到什麽,陳生眯著眼睛側過頭,對著裏面說了一句:“把椅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