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計劃(第4/6頁)

而他的眼神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遲疑了一下,才接過日橋手中的這杯酒,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他的動作優雅秀氣,日橋看了兩眼,總覺得他謹慎小心的模樣就像是某種小動物。

日橋默不作聲的打量他許久,心不自覺的軟了下來,沒話找話的說了一句:“真冷啊。”他望著陰沉的天空,慢吞吞地說:“等太陽出來就好了。”

許久之後,身側傳來了輕輕地一聲嗯。

不過他們誰也沒有等到太陽出來。

開戰後,虛澤突然變了一個樣。

因為末夭的幹涉,天道位置改變,虛澤那雙冷灰色的眼睛沒有了眼白,只剩下冷的嚇人的亮光。

當嶽水的屍體被擡回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了。

元歌一把拉住心魔的衣領,吼了一句:“你不是在嗎?你不是在嗎?”

日橋的身體不自覺動了起來,他抓住元歌的手,隔開了他與心魔,擋住了其他人看向心魔的視線。

日橋心想,這個世界的虛澤吸收了天道的力量,外來的心魔沒有天道加持,比不過虛澤也是正常。

其實要不是心魔在,今日死的可不止是嶽水一個人。要不是心魔的控心抵消了虛澤的控心,只需要一瞬間,虛澤就能殺了其他人,只留下六個人守柱。

天道的力量實在可怕。

其他人都覺得自己很強,殊不知他們的力量不過是天道分出的一部分……

心情越來越沉重,日橋望著那一言不發的心魔,知道單靠對方不可能達成他的目的。

而周圍的人都對虛澤殺了其他舊友感到氣憤,這時心魔存在便成了一個錯。

虛澤殺了人,他是虛澤的心魔,自然會被其他人仇視。

虛澤殺了人,亦是他殺了人,他護不住舊友,自然會因為自己造下的殺孽而備受煎熬,只覺得自己怎麽做都不對。

同時心魔也領教了規則的力量,開始越來越沉默,眼神也從清亮變得陰鷙。

日橋跟在他身後,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心魔控制不了虛澤,他需要找到一份讓心魔和虛澤持平的力量,並且要為自己心中而猜測而行動。

只是豪賭的下場日橋無法確定,直到有一日,他遇上了重投九頭蛟手下的千目蛛,並沒有救下檀魚殿裏阿黛,他跪在林中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不能把一切都賭在現在,現在的出路怕是不好……只是他若走,則代表他舍棄了現在的一切,默認了剩七的命運,並將戰場拖到下一代……

選擇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搖擺不定的他拎著一壺酒來到金羽這邊,金羽什麽也沒問,兩人幾杯酒下肚,日橋忽然說:“兄長,虛澤那事是我做錯了。”他臉上罕見的出現了茫然的表情,片刻後又道:“兄長,我似乎也要對不起你了。”

金羽輕輕笑了一下,好似早就料到了日橋會做什麽事。

他表情輕松,只拿出了幾枚銅幣,對日橋說:“你手中現在有兩份錢,一份是兄長給你的,一份是你欠虛澤的,而欠下的債由你自己來還,但你我之間,無需多言,你要做什麽就去做,至於兄長這份你永遠不用還,不管是賠是賺,都是兄長心甘情願交給你的。你懂嗎?”

日橋聽明白了這句話,將臉埋進了手臂裏,悶聲說:“我可能要留兄長一人在此……”

金羽抿了抿唇,一雙眼裏帶著幾分苦澀憂愁,他故作輕松地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而他說的簡單,可當日橋真的走了,他一人坐在兄妹三人生活過的院子,面對著一室的冷風,獨自守著過去的影子,至此再也沒有聽到蘇河與日橋的聲音。

殿中小小的飯桌還在,可不管暮色籠罩餐桌幾次,桌子上的人都只有他一個。

日橋走前,有意留下一樣東西。

他拿著長劍去了海州,在海州宮殿前轉了一圈,接著又去了心魔那裏。

心魔背對著門,不知在想什麽。日橋見他披頭散發,走了過去,遲疑片刻給他梳起頭發。

他一邊梳頭一邊說:“總叫你心魔不是回事,而在我眼中,虛澤是虛澤你是你,從今日起,你就叫清池吧。”

那個話少老實的人點了點頭,專注地看了他許久,敏銳地問:“你要去做什麽?”

日橋頓了頓,眼睛擡也不擡地說道:“虛澤背靠天道,你打不贏,好在你和檀魚合力,吞了他的身骨,這時,若有可以破開他魂體的神器,他也會變得吃力,而金羽的第三只眼睛加上燭龍身,可以打造一件可毀龍魂的兵器,兵器我會暫時交給金羽,若是金羽出事,那劍你就拿走。而你我皆是龍,你若是打不贏虛澤,就並入劍中,可保你一命。”

曲清池嘴角往下,“你不必如此……”

“我也不想如此,可如今的情勢已經容不得我們舍不得,就算我不去鑄劍,日後虛澤贏了,我們還是活不了。其實仔細想想,我們本就是一群沒有未來的人,早走晚走都是走,何必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