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定勢襄乾坤(第3/4頁)

即便隆裕帝的心情並不愉快,還是對這個侄子的表現感到了幾分贊賞。

更何況,靖千江的話很有道理,也確實說到了他此時的心坎裏面去。

不過他並沒有把這情緒表現出來,只道:“那麽依你所言,這石頭的紋理不過是湊巧長成了字的模樣,當不得真了?”

靖千江道:“陛下,臣方才說,為事在人,石頭生字,聽起來確實離奇,因而這字,便未必當真是石頭上所生出來的。”

他從袖中摸出一塊玉墜大小的鵝卵石來,向著皇上呈上:

“之前在北地開戰之前,臣曾經與身邊的幾名副將路過一座寺廟,寺廟門口有個專門為人求姻緣的和尚,副將王席花了三兩銀子得到此石,說是要回去送給他的心上人。”

“王席不幸在戰場上犧牲,死前將石頭交給臣代為保管。臣雖然不信這些,但下屬托付,也一直珍重珍藏,打算過些時日去他的老家,將此物交給王席未過門的妻子。請陛下一觀。”

旁邊自有小太監將東西接過去,隆裕帝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的花紋中也有王席和一名女子的名字,上面還有寓意白頭偕老的圖樣,然而王席已經死了。

當然,重點不在於石頭是否靈驗,而是代表著,這樣的紋理是可以偽造出來的。

而呈上石頭的人正是……

隆裕帝將目光投向了齊徽。

“太子,這塊石頭當真是你所尋到的天然靈石嗎?”

眼看靖千江已經扭轉了自己的劣勢,齊瞻並不著急,反倒換了個姿勢,靜靜觀賞著這出好戲。

他所定的本來就是一箭雙雕的連環套。

以靖千江的能力,受到構陷之後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那麽他要為自己辯解,反擊對象一定是獻上石頭的齊徽。

不管這兩個人今天誰占了上風,皇上的對於他們的行為都會在心裏結下疙瘩,區別只是誰損失的大,誰損失的小罷了。

反正最後真正的贏家只會是齊瞻。

他現在所想的,是要不要將曲長負也拉入到這盆渾水當中。

畢竟齊徽和靖千江本來就不和,而他們不和的根源……正是曲長負。

說來齊瞻還是從曲長負對付陸越涵的手段上得到了靈感。

對於南戎的皇子,皇上的態度當然是越能將他們挑撥離間越好,陸越涵就是一個好用的工具。

可是對於造成太子與璟王不和的曲長負,只怕皇上就不會如此輕易寬縱了,只要他知道太子“謀害”璟王的原因是爭奪曲長負,那麽這就成了一箭三雕。

心中殘存著最後一絲不忍,齊瞻想起先前曲長負的拒絕,目光逐漸深沉。

從石頭崩碎開始,齊徽本來就一直跪著,此時面對皇上的問話,他拱手回道:

“父皇,這塊奇石是兒臣在多方令人打探之後才尋到的,運回之後日夜有人看守,並無他人可做手腳,也並未發現任何異狀。況且,兒臣並無陷害璟王弟的理由,還望父皇明察。”

大理寺卿高明沉吟道:“陛下,說來此事倒也不難調查,只消問清楚石頭是在何處發現,又是由什麽人運回……”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忽然又有兩人出列跪下,正是東宮的兩名屬臣,張泰和年永齡。

兩人跪在地上砰砰磕頭,顫聲道:“臣等有罪!此事是臣等所為,但乃是臣自作主張,見璟王勢大欲除,實與太子殿下無關!”

他們一邊將責任攬下,一邊卻又躲躲閃閃,偷著去看齊徽的臉色。

這一招十分狠毒,隆裕帝果真勃然大怒,倏地揮手,將一片碎石劈頭砸在了齊徽身上,喝問道:“太子,你還有何話要說?!”

他手指著張泰年永齡兩人,冷笑道:“好一個‘勢大欲除’,好一個‘自作主張’,你們眼裏可還有朕嗎?只怕是一心恨不得齊徽明日便登基為帝!”

他這話一說,齊徽也連忙磕頭頓首,大聲道:“父皇,你如此說法,兒臣實在難以承擔!此事兒臣實不知情,問心無愧!”

隆裕帝道:“你不知情,他們兩名臣子就敢去陷害璟王,難道害了璟王,他們兩個就能登基了?齊徽啊齊徽,你如今已是太子,可當真狼子野心,半點也等不及嗎?”

他說著,又目光沉沉地看了靖千江一眼,心中又不免想到,齊徽想要鏟除威脅自己的對象,為何要從靖千江身上先下手?

難道靖千江在他人的眼中,已經重要到這個程度了嗎?

曲長負一直在靜靜地等著齊徽的反應,然而到了這時,他發現齊徽根本就是一直在被動防守,而絲毫沒有任何反擊翻盤之意,似乎當真是一點應對的措施都沒有。

這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面對皇上的叱罵,齊徽重重磕了三個頭,說道:“父皇,今日本來是您的壽宴,就算兒臣當真對璟王存有謀害之心,也萬不會選擇這種場合,違逆您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