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清切悔分明(第4/4頁)

齊徽終於妥協,說道:“畢竟我能與璟王、與謝將軍合作的基本根基就在你身上,甚至郢國與南戎之間的關系……你要是有什麽意外,恐怕大家全都要一拍兩散。”

上輩子也正是如此。

曲長負有點驚奇地說:“是這樣嗎?那我可真是很重要了。多謝各位擡愛。”

齊徽不由失笑。

他看一看窗外,此時夜闌更靜,曲長負要動身肯定也是明日一早了,便道:“你一路奔波,該歇歇了。左右只有一晚上,也用不著來回折騰,我去叫人來整理床榻,你就在這裏休息罷,也安穩些。”

他從自己的寢殿中出來,卻沒有去書房,而是趁著夜色靜靜地在外面站了一會。

今天跟曲長負相處的很和睦,但是齊徽心裏清楚,這種和睦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糾纏越來越少。

而兩人之間那種被他單方面強行綁定的關系逐漸瓦解之後,往後的交集也終究會隨著世事太平消失。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月色,再無法替代重來。

或許要到了他很老很老的時候,被人問起,才會恍然講給那時的少年們聽。

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很愛很愛的心上人,這一生奉若心頭珠玉,不曾放下過。

如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他不知不覺便站了整夜,直到東方發白,曲長負也該走了。

*

李裳與齊瞻和合作,在曲長負齊徽等人眼中看來非常棘手,但其實對於平洲那邊而言,看待京中局勢也是同樣兩眼一抹黑。

而相比之下,自然是想要造反的人心情更加焦躁一些。

“齊徽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齊瞻煩躁地將一本折子扔了出去,憤憤呵斥:“這麽多天過去了,所有的情報還只是那一句‘太子重傷昏迷’!他到底是死了還是在裝病?你們這些廢物,連這點事都打探不清楚!”

現在有最好和最壞的兩種可能,要麽是齊徽其實已經傷重不治而死,他的屬下生怕引起動亂,故意隱瞞,要麽就是齊徽根本就沒有什麽大礙,正在計劃其他的陰謀。

但無論哪一種總該有個結果,他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謀反這種事情本來講究的就是雷厲風行,不容耽擱,否則等靖千江和謝九泉把西羌打退折返,一切就都沒戲了。

好好的一場刺殺,弄成這樣不明不白的結局,反倒成了敵在暗他們在明,又怎能不讓人焦慮呢?

齊瞻這話是跟李裳說的,蘇玄也在場,袖著手遠遠坐在一邊,托著個茶盞慢慢吹著,微低下頭的角度恰好掩住了唇邊一抹冷笑。

看來齊徽已經明白了他的暗示——雖然上一世就對對方恨之入骨,重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恨不得欲殺之而後快,但目前也只能暫時合作。

好歹提醒的時候也讓齊徽挨了“刺客”一刀,算是稍解心中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