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趣。)(第2/2頁)

只是彼此之間從未有過溫情,她這樣幹巴巴的話說來也很讓人尷尬,溫離慢早慧,她不記得祖母何時抱過幼年時的自己,只記得老太太曾經厭惡地說她是怪胎。

溫離慢是不生氣的,和被祖母輕輕斥責一句都要委屈巴巴撲進阿父懷抱撒嬌,要阿父舉高高才能哄好的妹妹比,溫離慢從不會因為旁人生氣,她沒有喜怒哀樂,也不懂喜怒哀樂,從她有記憶那一日起,她就像現在這樣活著。

“好好的美人,怎地養成這個性子?”魏帝狀似惋惜,血紅的眼眸緩緩看向溫老太君,“老不死的,你來給朕說一說。”

溫老太君哪裏敢說!

她也不是不知溫家虧欠了這個大孫女,可人就是那樣,眼不見為凈,又沒有什麽忌憚,溫儉續娶的妻子溫婉賢淑又一氣生了好幾個兒女,她多了那樣多的孫子孫女,嘴甜的漂亮的懂事的乖巧的……應有盡有,又哪裏會在意這個怪胎大孫女?連帶著對兒媳婦私下裏的一些小動作也不聞不問。

此時魏帝問她,好好的美人,怎地養成這個性子,她要作何回答?她如何敢回答!

老太君一輩子叫人捧著,也就年輕時受了婆母的氣,婆母一走,她便翻身做主,將老國公的姨娘們都處置了,一群庶子庶女更是教她治的服服帖帖,娶的第一個兒媳婦是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出去走路都帶風,第二個兒媳婦出身雖差了些,卻是與自己一條心的娘家人,年歲再增長,府裏的孫子孫女都要孝順她討好她,別說是被稱為“老不死的”,就是氣,她都沒幾十年沒受過了!

她不敢回答,邱吉提起刀,二話不說便斬斷了她的頭顱!

溫老太君那顆腦袋骨碌碌滾到了溫儉面前,他呆如木雞地看著,瞬間發出一聲哀嚎!

“母親——母——”

後面的不敢再叫嚷,因為魏帝正似笑非笑望著他。

“你知道嗎?”

修羅一樣的帝王這樣問。

雖然派了陸愷去查,但這麽短的時間內所能獲得的信息有限,不得不說魏帝對溫離慢很有興趣,這樣膽大的女人他也是頭一回見,因此覺得她極為好玩,因她總是面無表情,於是他更想將這面具撕下,讓她像任何一個庸俗的女人一樣哭喊大叫,若是不知道她為何變成這樣,便不能找到她的弱點。

就像攻打城池,便是有千軍萬馬,也要使用正確的謀略。

溫儉不敢像溫老太君那樣不回答,他渾身抖得厲害,饒是如此,他這副好皮相也不使他顯得猥瑣,溫離慢能生得這麽貌美,要多虧他。

可叫溫儉回答,他又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誰叫他從不曾關心過長女?“回、回官家,小女生母去得早,許、許是小女幼年時曾親眼目睹生母死去,因此、因此才養成這樣一番性子……”

魏帝問那懷中少女:“可是如此?”

溫離慢與他對視,很誠實地搖頭,她不知道。

溫儉瞬間面露絕望,魏帝嘆了一聲:“你祖母死在你面前,你怎地也不哭泣?”

他朝溫儉看去,溫儉嚇得體似篩糠,面色慘白,匍匐在地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下一秒人頭落地的就是自己。溫離慢覺得他這模樣十分醜陋,與那穿上太監服鉆進床下苟且偷生的趙帝比也好不到哪去,大抵是這些習慣了享受權勢的人,都特別怕死。

魏帝的視線緩緩在大殿中跪著的一群人身上掃過,若非這些人同溫離慢有些瓜葛,他早把他們全殺了個幹凈,一個個的盡是些沒用的東西。

他視線所及之處,便連苟延殘喘的溫若瑾與溫國公夫人都大氣不敢喘一下。

看樣子,是沒人知道溫離慢為何會這般性格了,既然這樣,留著他們又有什麽用呢?還是拖出去全砍了吧,他不愛看見活人,活人太吵,他只愛瞧見一顆一顆鮮血淋漓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