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滑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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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離慢剝著葡萄,剝著剝著,又放進了自己嘴裏,她對誰手上有軍隊,誰圖謀不軌根本沒興趣,也懶得聽,汁水沾到了她指尖,官家邊聽陸愷說話,邊用帕子將她的手指擦得幹幹凈凈,隨後自己拿了顆葡萄:“這惠安君竟有這般本事,能叫安康為他暴露這麽多。”

“從前,他們也常常誇他好。”

官家低頭看向她:“你又知道了?”

“我自然知道。”溫離慢很有信心,“其他人不給飯吃,他給。”

她說得有點語焉不詳,但官家明白她的意思,早在得知惠安君對她有過非分之想時,官家便將其查的清清楚楚,趙帝昏庸無道,這位惠安君算是趙帝的兒子中最優秀的一個,他的兄弟們都隨趙帝,惟獨他稱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只是做做表面功夫,風評便比其他兄弟好上許多,這點小把戲也就老百姓才好糊弄,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信。

“你不是說你都不記得了?”

溫離慢眨眨眼:“努力想想也是可以記起來的。”

她扯了扯他的手指,示意他把剝好的葡萄給她吃,官家將葡萄送到她嘴邊,在溫離慢張嘴要咬住前一秒,又轉送入自己口中,只聽溫離慢上下兩排貝齒咬在一起,她愣了下,隨即不高興了。

“再吃,牙要酸倒了,你是不是忘了去年你連米飯都嚼不動的樣子?”

這要說到去年,官家再三告誡她要適量食用葡萄,她嘴巴上答應的好好的,卻陽奉陰違,背地裏偷吃了許多,直到用膳時才吃到苦頭,進而相信官家沒有騙她,吃多了葡萄當真會酸倒牙。

那樣的感覺一次就夠了,溫離慢只好放棄吃葡萄的想法,官家勾了勾她的下巴安慰,隨口道:“令烏衣衛繼續監視,短時間內,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走漏風聲。”

“是。”

“必要的時候,幫她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陸愷心下一凜,連忙應聲,隨後恭敬退下。

他有些搞不明白官家在想什麽,安康帝姬私底下的小動作,敲打一番或是直接將人拿下,那支軍隊根本算不得什麽,即便是先帝留下來的──先帝在時大魏軍隊不堪一擊,盡是些酒囊飯袋,能留給安康帝姬什麽依仗?可官家非但不立時處理掉安康帝姬,還……那話裏的意思,分明是要助長安康帝姬的野心,官家究竟想做什麽?

安康帝姬若只靠自己,必然難以成事,她一定需要一個盟友,這也是她為何鋌而走險偷換惠安君的原因,畢竟拋開別的不提,惠安君確實有膽識有本事,若能效忠於安康帝姬,必定會為她帶來許多便捷,且惠安君雖被捉,可他還有些心腹逃竄在外,若能為安康帝姬所用,亦是一股新的助力。

陸愷不敢揣測聖心。

難道,當真只是為了取樂?

這樣的“遊戲”,沒有溫娘娘之前,官家時常有之,他太強大了,無堅不摧,未嘗敗績,於是人生顯得格外沒有意思,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沒有鮮血,他活著不知是為了什麽,美酒華服權勢佳人通通不能讓他感到快活,只有別人臉上流露出的恐懼、絕望、怨恨之色,才能勉強慰藉那生來荒蕪的靈魂。

當初溫娘娘能自官家手中存活,也是因為她本身情感匱乏,不能理解愛恨情仇,而自官家得了娘娘至今,便再不曾有過這般興致,因此陸愷想不通,也不敢去想。

雖然安康帝姬至今仍舊被禁足,但官家並不會嚴格派人看管,負責盯梢的烏衣衛足足蹲了一個多月,才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看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於淩晨自公主府偏門駛出,瞧著倒沒什麽稀奇,無非是府中負責采買的管事在這個時辰出門罷了,雖說早了些,但偌大一個公主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要吃飯,卻也不算奇怪。

然而訓練有素的烏衣衛不會放過任何疑點,一名烏衣衛隱匿於暗中跟蹤而去,發現這輛馬車在經過采買地點時,從上面下來了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這個人的臉包裹在鬥篷中看不清楚,但令人不解的是,此人下了公主府的馬車,隨後便上了另外一輛同樣不起眼的馬車!

這便有些稀奇了。

烏衣衛暗忖片刻,跟了上去,這第二輛馬車如其他大戶人家一般,自采買地點而去,上頭滿滿當當堆著東西,若非先前那上了馬車的黑鬥篷人,與同來此處的其他負責采買的馬車一樣,沒有任何不同。

直到這輛馬車駛入府邸,烏衣衛才悄身而去。

時隔一年,端午節重又來臨,只是今年官家不帶溫離慢出去看賽龍舟了,那些個兒郎穿衣服跟不穿衣服都好不到哪裏去,因此今年端午便沒有放她出去,對溫離慢而言,出不出去都可以,只要官家陪在她身邊就行。

去年端午她便學著包了粽子,今年仍舊興致勃勃,用了早膳後,禦膳房那邊便呈上了新鮮洗過的翠綠粽葉,上好的飽滿晶瑩的白糯米,以及蜜棗、豆沙、棗泥、蛋黃等物,今年在溫離慢的強烈要求下,還多出了水果餡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