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中年女人話中所說的這些‘等一個根本不會回來的人’、‘堅持駐守的村口’、‘執念只能靠等在村口來解決’讓付金銅忍不住眉頭緊促,“她在等誰?是你公公負了她嗎?負她的人叫什麽?”

趕緊告訴他那人叫什麽名兒,等他回去1942幫助國家趕跑鬼子平息戰亂後,他一定要把這個負心漢揪出來,替他阿姐好好出口惡氣!

雖然眼前這位小夥子的氣憤讓中年女人摸不著頭腦,但這並不是不能說的秘密。

她阿媽這一生致力於去尋找的那個人,也是他們一直希望能幫阿媽找到的那個人。

雖然阿媽都已經年過白歲了,那個人可能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可這是阿媽畢生的執念,只要阿媽還活著一天,他們就希望能夠幫阿媽達成這個心願。

所以中年女人毫不猶豫就將那個他們早已經耳熟能詳的名字說出了口:“付金銅。”

付金銅:“……。什麽?”

“你不是問她等的那個人叫什麽嗎?我告訴你了啊,叫付金銅。阿媽等了他一輩子,從4歲被當童養媳賣到付家開始,阿媽就在等她婆婆肚子裏的那個嬰孩出生。阿媽五歲時,那人出生了,讓人欣喜不已的是,那位名叫付金銅的嬰兒果然是個男孩,從這時起阿媽又開始等他長大,好不容易等到男孩長到十五歲,阿媽也二十歲了,男孩卻忽然跑了。這一跑,就是一輩子,作為等郎妹的阿媽,也從那時開始等他回來等了一輩子。”

“這怎麽可能!”

“這怎麽不可能?”

付金銅原本想說年輕時的阿姐明媚張揚的像一朵美麗的花,愛慕她的男人不知有多少。

他走的那年雖然年齡還小,可男人可能天生在感情方面通透的早,他知曉他對阿姐沒有任何的男女私情,阿姐對他亦是如此。

可如果這麽說的話,不就是變相說自己就是當年那個拋下阿姐離開的付金銅嗎?

且不說這裏早已是78年後,他無法解釋自己怎麽會這麽年輕,要解釋的話,除非是將那坐能連通1942的後山抖摟出來,可他在出發之前,曾被組織中叮囑過不允許透露任何有關後山存在的內容。

就說他真就這麽解釋了,不拿出點切實的證據的話,中年女人可能也不會相信他說的話。

為了規避這必然會出現的麻煩,他只能另找理由,“可你剛剛不是說你是她兒媳婦?你男人應該是她兒子,你阿媽既然已經嫁人而且有孩子了,為什麽還要等那個早已跑掉的人。”

聞言,中年女人嘆息,“阿媽一生未婚,我跟我男人還有阿媽的其他子女們都是阿媽領養回來的孩子。她這一生前半生均生活在這村中,剛開始,是她婆婆不讓她嫁人,想著一年兩年……五年十年,自己的兒子總有回來的那一年。再然後果真過去十一年了,鬼子跑了,國黨跑了,我們建國了,國家太平了,眼見著自己的兒子還沒回來,她婆婆終於放棄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以為自己的兒子早已在這些年死在了那不太平的世道中,所以想要將阿媽當成自己的親女,為阿媽尋找一門上門女婿。”

“可到了那時,族中的長老們卻說阿媽都已經守了這麽多年了,幹嘛不繼續守下去呢?還強逼著阿媽收下了他們頒發的‘牌坊’,阿媽於是只能再次放棄嫁人的念頭,這一次是世俗逼著她不讓她嫁人。”

“再後來出去村外打工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的思想越來越開化,也早已沒人把那勞什子惡心人的牌坊當一回事,紛紛都勸著阿媽嫁人,為自己的下半生找一個依靠。可那時阿媽年齡已經五十來歲,她自己已經不想嫁人了,說自己這個年齡早已看透一切,嫁人的話也是去伺候人,與其伺候一個男人,不如伺候伺候那些沒人要的小孩子,所以她就收養了我們這些或因殘疾沒人要,或因性別沒人要的小孩子。”

說到這裏,中年女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阿媽剛收養我們那些年,過的很苦很累,索性我們這些兒女們還都算孝順且有本事,在我們紛紛能掙錢後,就讓阿媽徹底歇下來了。但是她那時卻不願再在城市多呆了,我本原本以為她是故土難離,可當發現她回村以後,每日天剛亮就搬把椅子等在村口,天黑黑才願意回家,我們就知道她的目的不是這個。”

“她等那人等了大半輩子,可能已經成為執念了吧。”

女人最後的這一句話如同秤砣一般重重的落在了付金銅的心上,使得他忍不住開口提了一句能不能讓他跟這位‘阿嫲’單獨聊聊。

聞言,中年女人自然忙不叠的拒絕。

她之所以願意說這麽多,完全是因為這麽多年習慣使然想要幫阿媽尋人罷了。

眼見著在自己拒絕後,眼前這年輕的小夥子居然從自己的兜中掏出了一沓寫著繁體版‘延安光華商店’的假幣想要對她行賄,中年女人頓時覺得眼前這小年輕只是看起來正常,實際上有可能要麽就是腦子有問題,要麽就是那種電視上經常說的,用各種五花八門手段想要騙他們老年人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