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練神功未老先白首

花蕎與呼延錦兩人,悄悄回了縣城,約好明晚再去郭姑娘的閨房找線索。呼延錦送花蕎回了花家,便直奔望南私塾。

呼延錦並不走大門,仍照往常一樣從東墻跳了進去,墻裏是私塾東院,東廂,是吳先生起居的地方。他在門上三短兩長叩門,屋裏亮起了燭光,呼延錦閃身進了屋。

“你這孩子,叫你別管那事,你還是跟花蕎去郭家了?”吳先生披起一件外衣,拿起把剪刀,把燭芯剪了剪,屋裏頓時更亮了些。

“沒去郭家,我和花蕎去了義莊。”呼延錦暫時不想談花蕎,幹脆岔開話題說道:

“皇太孫此行目的我已經打聽到了,他是去應天府奔喪的。高柄,高老大人去世了,永樂帝讓皇太孫代他去給老大人上柱香。現在,他是從應天府回順天,只是路過寶應。”

“哦?高柄沒了?……都老了……洪武年間,高柄還是一介布衣,我在福建時就認識他,那時還有陳亮、王恭、林鴻,我們經常詩酒唱和,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唉!回不去嘍……”

吳先生搖著頭,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呼延錦又說:“只是不知道,皇太孫為何在寶應落腳……若不是那匹馬出了意外,按行程,他應該到淮安府去落腳才對。”

寶應雖屬揚州管轄,卻是在揚州府的最北邊,與淮安府的州府所在淮安,僅僅只有半日不到的車程。淮安是州府,各方面條件肯定比寶應縣要好得多。

“襲擊皇太孫的刺客找到了?也不知是哪一方的勢力,別沒刺殺成功,白白丟了性命。”

“刺客……肯定不是,應該是……意外。若是刺客,這麽好的功夫,打斷的應該是皇太孫的馬腿,不會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侍衛。不會有這樣沒目的的襲擊。”

呼延錦眼前又浮現起,花蕎氣鼓鼓的撿起一塊石子,朝馬腿砸去的小樣子。

他擡起手,用食指在鼻子下面搓了搓,試圖掩飾自己忍俊不禁的笑容。

“不管他是什麽原因留下來,我們都不要去惹他,我已經讓私塾休課了,等皇太孫走了再開課。”吳先生抽出一支安息香,就著燭火點上,又說:

“我這裏沒事了,要不,你就先回穹窿山去吧,我這裏攢下不少銀錢,你也一並帶過去。畢竟他在那裏,你們人多,花錢的地方也多。”

呼延錦清了清嗓子說:“我……還要多留幾日。花蕎查的這件案子,其中一個死者是肖婕妤的弟弟,也就是肖遠舟肖大人的兒子,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兒子在寶應出了事。”

這就是剛才在義莊,他想到的,一個能讓自己留下來的理由。

“肖遠舟?他去年不是貶為庶人回了揚州?他的大兒子我還見過一面,好像叫做肖九如,不知是不是他……肖大人當年暗中資助過我們,也算是患難真情。既如此,你就留下來幫幫花蕎,抓住真兇,不讓肖遠舟的孩子枉死。”

呼延錦這才明白,小酒壺公子原來真名叫“肖九如”。也不知是肖公子口音太重,還是掌櫃的耳朵口音太重?

跟吳先生說好後,呼延錦便回了旁邊的一間客房。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來了,他才不想回穹窿山,除了每天打坐習武,也不知還有什麽事可做。

難道還要跟他一起學念經?

呼延錦伸出手指,拍了一下那只仍掛在繩子上的小手套,手套開心的圍著繩子轉了兩圈。

第二天,呼延錦決定再去福祿街探探皇太孫的動靜。

皇太孫這裏還果然有動靜。

“蕭炎,私塾的地址你問到了嗎?”

皇太孫今日著的是便裝。他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多年來,皇祖父帶著他上朝,帶著他北伐,他的形態舉止中,最有皇祖父的影子。只是,皇太孫性情平和,多了些包容,少了些殺伐。

蕭炎抱拳答道:“回殿下,已經問好了,昨晚末將還走了一遍,不會有錯。”

在揚州府的時候,皇太孫聽說寶應縣有位姓吳的先生,教書得法,他教四書五經,經常會發起學生就固有觀點進行辯論,啟發學生學以致用。每次院試,他的學生都能考上童生,從不落空。

本來他們只是路過寶應縣,可馬腿被砸,整個隊伍都停下來。皇太孫就想,幹脆多留兩日,自己剛好有問題,想去拜訪請教一下這位吳先生。

想想皇太孫又問:“昨天那位姑娘找到了嗎?”

“什麽姑娘?分明就是刺客!出手那麽狠,馬到現在還站不起來,我已經讓縣衙換了匹好馬。還好人沒事。不過,您放心,今日蕭忠叫上縣衙的人,就算是把寶應縣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來!”蕭炎滿臉自信的說。

“嗯?……掘地三尺?你去替我把蕭忠叫來。”皇太孫有些不高興。昨日,他看到的那個姑娘,就那麽隨意撿塊石頭扔過去,哪裏像是刺客?明明就是個受了欺負,一心要打擊報復回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