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飛來禍嬌娘成枯骨

這少了人的兩戶家主,很快被帶到縣衙。

一戶是寡婦田王氏,公婆說,吃了晚飯就沒看見人,兩老還以為兒媳婦在自己屋裏,官差一盤差,才發現兒媳婦屋裏人影都無。

一戶是陳家新媳婦陳李氏,中午去田裏給丈夫送飯,去了就沒回來,下午丈夫實在餓得慌,回到家才知道媳婦出門送飯去了,還沒回來。二牛慌忙出去找,來回走了兩趟,也沒見著媳婦兒。陳二牛正打算天亮去報官,官差就找上門來了。

一聽陳二牛說媳婦兒送飯走的那條路,易呈錦便對他說:“你跟我們走,你媳婦兒興許已經找到了。”

“大人,草民怎麽不用跟去?草民兒媳婦也沒回來。”田老頭著急問道。

易呈錦回頭對縣衙的都頭說:“去查查,田寡婦有沒有相好的?找到相好的,人就有了。”大家都笑了起來:這易主事年輕是年輕,經驗卻很老道。

陳二牛也高興的催促道:“大人,我媳婦在哪?咱們快走吧,我接她去。”兩人成親沒倆月,正是跟新媳婦如膠似漆的時候,今天尋不著人,都快急瘋了。

易呈錦站定,掏出那支金裹頭,問道:“陳二牛,這支金簪,你可認得?”

那怎麽不認得?變形了也認得!這是成親時陳二牛親手給媳婦兒戴上的,他還歉疚的說,這對簪子小了,等秋天賣了糧食,給媳婦兒再另買一對大的。當時媳婦兒羞答答的樣子,他現在都還記得。今天在家裏他還看見梳妝台上留著支金簪,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了另一支。

可……簪子這麽會變成這樣……陳二牛腿有點軟,那支金裹頭仿佛抽泣著,也在他手心裏不停的顫抖起來。

易呈錦一看,陳二牛這就已經走不動路了,叫過兩個虞候架著他,上了衙門外的馬車。

易呈錦一撩披風也翻身上了馬,臨走前對縣衙門口的陳老爹,和看熱鬧的街坊鄰居說:“陳李氏已經出事了,如果不希望陳二牛也出事,你們最好跟過去看看,人在斷頭崖崖洞裏。”

到了斷頭崖,留在那裏的都頭上來匯報,附近路口都埋伏了人,並沒有什麽動靜。再一看,馬車上失魂落魄下來一男人,知是苦主到了,都默不作聲的讓開一條路。

陳二牛跟著易呈錦進了崖洞,一眼就看見地上那具焦屍,他的腳就像釘在地上,顫顫巍巍,卻一步也邁不動了。

“不,不可能!為什麽帶我來這裏?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手上這支簪子,就是在屍體頭部找到的,她是被人勒死再放火焚屍的。殺她的兇手……應該還沒來得及逃走,隱匿在附近。”易呈錦仍舊面無表情,可聲音卻軟了幾分。

陳二牛眼睛盯著那具焦屍,突然大叫一聲,沖出崖洞。他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就往草叢裏打,邊打邊哭叫道:“出來!你給我出來!為什麽要害死蘭兒?她那樣愛幹凈的一個人,你為什麽把她燒得那麽臟……”

被易呈錦動員,跟在後面走路過來的陳老爹和街坊鄰居們也到了,誰也攔不住。陳老爹老淚悄悄把老淚擦了,搖搖頭說:“由他去吧,發泄發泄也好……”

看了崖洞裏的屍體,街坊們也都火了:

“這是人幹的嗎?既然人還沒逃走,我們也去,幫二牛把那畜生打出來!”

“對!我回縣裏去叫人!”

“我家才做了不少杉木皮火把,你到我家找我娘要。”

“我家也有!”

就這樣,陸續又來了不少人,都頭們混在人群中,有意識的將人群引導散開,圍成一個包圍圈,在附近搜索起來。

蹲在地上的花有財暗笑:這位易大人還真有些頭腦,懂得發動群眾。這樣一鬧,就算找不到逃犯,逃犯也不敢輕易挪地方了。

又等了一會兒,棺材鋪送過來的黃色杉木薄棺也到了。家裏還有老人的年輕人走了,一般用黃棺,意思是求老人能好好活著,長命百歲。

廖書吏他們過來和花有財一起,把焦屍擡到棺材裏,送到義莊去了。

花蕎替阿爹又把地上的灰燼細細檢查了一邊,確定裏面再沒有遺漏,這才脫了手套,拍打自己身上的灰。

她忽然發現,好一會沒聽到呼延錦的聲音,四下裏一找,就看見他背靠著石壁,已經坐在地上睡著了。昨夜他一夜沒睡,千裏往返應天,今日又撐到現在,餓都無所謂了,就是實在困得不行。

再一細看,呼延錦身上蓋著一件披風,這黛青披風,好像是……易大人的。花蕎急忙回頭一看,站在崖洞外看著遠處的易呈錦,身上果然少了件披風,他還是那身青緞曳撒,背著手長身而立。

花蕎頓時對易呈錦舔了不少好感,就連他曾經用劍比著自己,也忽略不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