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巧不巧牽連唐賽兒

聽花蕎說想開棺驗屍,那孝衣青年都懵了。

他眼又不瞎,看眼前這小個子男裝少年,耳垂上的耳洞,鬢邊的松軟碎發,還有微微打濕暴露身材的衣服,她明明就是個姑娘。

“你……你說你要看屍體?你……你……你……”

“我我我,我又不會害你,我只想幫你找到他們的死因。難道你還怕我偷吃了他們?”花蕎說得義正言辭。

“咳咳咳……”呼延錦聽得頭皮有些發麻,他正色道:“你放心,若他們真是被人陷害死於非命,我一定有辦法讓南皮縣衙立案調查,為你家人伸冤。”

那孝衣青年看看那幾口棺材說:“好!你先看看我母親,她昨天才咽氣。”

小高、阿瓜兩人一邊挪棺材蓋,一邊胸中瀚海翻波:花蕎姑娘的膽,大概能有水缸那麽大……

棺材蓋板移開,只見孝衣青年的母親已經非常消瘦,很小的一個躺在棺材裏,看上去臉上還留著痛苦的表情。

花蕎照習慣,從她的頭部摸起,孝衣青年卻叫了起來:“哎!當心!”

呼延錦還不解其意,花蕎卻已經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死者的頭發其實只是她脫落的頭發,蓋在她的頭上而已。死者頭發基本脫落,花蕎還第一次見。

“我回到家中時,我的母親已經頭發全部脫落,眼睛也開始看不見,她說,父親和我弟弟妹妹的情況也是一樣。先是身體不適,後突然之間頭發成把成把脫落,眼睛漸漸失明,癱在床上無法走路,也就幾日時間,人就沒了……

村裏的人都說我家是撞邪了,只有鄰居張大娘肯來幫助我娘,可就在幾天前,張大娘一家兩口,也開始感覺身體不適,大家覺得是因為我家把鬼氣傳給了張大娘……”

孝衣青年嘆了口氣:“昨天,聽說張大娘也被鬼剃了頭,我想過去看看,也被他家人趕了出來……被鬼剃了頭……就離死不遠了。”

說話間,花蕎已經把死者檢查了一便,除了頭發全脫、肌肉萎縮,從外觀來看,沒有找到什麽疑點。

“大娘,應該是患病了。如果大家的症狀都一樣,那應該患的都是同樣的病,只不過,身體不一樣,發病的速度有快有慢而已。”

花蕎總感覺,好像腦子裏有什麽東西,跟這個有關,但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患病?患的是什麽病?隔壁張大娘、張大爺患的也是這種病?”

呼延錦有些緊張,因為花蕎剛才摸了死者,若是傳染病,花蕎會不會也被沾染上?他一心急,顧不得周圍有人,過去拉著花蕎的手,問那個孝衣青年:

“你家哪裏有水和皂角可以洗手?”

還好這兩樣他家都有,呼延錦便不由分說的將花蕎拉過去,就著桶裏的水,拿起皂角就往她手上搓。

“我知道了,師兄,讓我自己洗,好像我連洗手都不會似的……”

“不是你不會洗手,是我的手想和你的手在一起。”呼延錦並沒有笑,仍然認真的搓著。

花蕎看著他的臉,眼睛忽然模糊了:師兄是想說,如果被傳染,他也要和她一起。

“景逸,你就是個傻子……”

呼延錦的字,只有花蕎會叫,而且是她心裏,充滿著對他依戀的時候,這他知道。

“如果這真的是傳染病,就更要讓官府早做應對,否則不僅是這兩家,整個村子,甚至整個南皮縣、整個河間府都會被感染。”

呼延錦舀出一勺水,慢慢倒出一條水柱,讓花蕎把手沖洗幹凈,然後花蕎再來幫他倒水洗手。兩個人都不說話,可心裏卻滿是愛與被愛的幸福。

外面的雷雨已經過去了,到處是大沖刷過的幹凈與清新。可天也黑了,他們並不打算走,明天還要找大夫來好好查查,只能找地方投宿。

“我不留你們了,這裏只有我一個,家裏又有喪事,沒法接待你們。”

“你叫什麽名字?你自己留在家裏吃什麽?”花蕎覺得他也挺可憐的,一下子家人全都沒了,忍不住關心的問道。

“我叫林小四,”喪服青年指指堆在墻邊的一堆麻青菜說:“我看家裏還有不少麻青,也有白米,我這兩天就對付著吃點。”

這種麻青菜和別的白菜不同,它是長筒形的,顏色也比其他白菜顏色更深綠些。在京師漕河一帶時有人種。

呼延錦點點頭說:“我們明天會去找大夫,給張大娘他們看看,到底是什麽病?”

“大夫?我妹妹、弟弟發病的時候,村裏的巫醫就已經來看過了,就是他說,我家這是遭了報應……”

林小四突然閉了嘴,仿佛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呼延錦掃了他一眼,也沒有追問他,回頭對阿瓜說:“村裏沒大夫,你明天拿我的名帖,到南皮縣衙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