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逝去的朱佑榕(第3/4頁)

朱佑榕望著水中心愛的吉他,無聲地痛哭起來,雙肩和背不住地顫抖著,又望著月亮,一手捂著嘴巴,一手不住地抹著臉上的淚水,盡管無聲,但哭得痛徹心扉。

向小強則滿面羞慚,落荒而逃,借著朱佑榕痛哭之際,輕手輕腳、很快地跑掉了。

向小強心中也酸酸的,偏偏不知道朱佑榕什麽事哭得這麽傷心。他恨自己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用功,現在弄得英文歌詞也聽不懂。要是能聽懂,起碼能根據朱佑榕唱的歌子,來分析出朱佑榕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哭成這樣,也好判斷該怎麽辦,是冒險沖出去,還是悄悄退走。

要是朱佑榕沒哭,只是坐在池塘邊發呆,沒準向小強就過去了。但現在朱佑榕哭成這樣,已經是這樣一幅情景,他覺得朱佑榕未必希望這樣被自己看到,自己出去未必有好結果。

……

向小強回到禦書房後,看看掛鐘已經快兩點了。鄭玉璁已經不在禦書房裏了,李夫人也不在這兒了。大概是她們實在困得不行,去睡覺了。書房的四角,只有四名宮女規規矩矩地侍立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腳下的地面。

向小強一點睡意也沒有,決定就在這裏等朱佑榕。畢竟朱佑榕允許自己今晚進宮,就是要見面的。現在還沒有“見到面”呢。

禦書房裏也很靜,只有墻上掛鐘“滴答滴答”地走動聲。

等到他打起了第一個哈欠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兩個宮女的聲音:

“陛下。”

“陛下。”

然後是朱佑榕冷淡的聲音:

“嗯。”

向小強一個激靈,站起來,整整軍裝,把帽子夾在腋下,立正望著門口。

朱佑榕一身宮便裝走進來,很隨意地坐在她的書桌後面,順手拿起桌上的幾張奏折,看了看,拿起鋼筆簽上字放在一旁,又拿起下一張看。

這時候宮女捧著茶盤上來,放在她桌上。朱佑榕搖搖手,連頭也沒擡,淡淡地說:

“夜深了,我不喝茶。問向大人喝不喝。”

宮女有些意外,訕訕地看著朱佑榕,又看著向小強。向小強示意讓她把茶盤放在自己身邊的茶幾上。

那宮女放下茶盞,很殷勤地對向小強笑笑,然後輕手輕腳地退到一旁,招了兩下手,示意四角的宮女也跟著退下去。

“不用,”朱佑榕仿佛腦後長了眼睛一般,也不擡頭,冷冷地說道,“你們不用退下,就在這兒服侍。”

幾個宮女不知道怎麽回事,緊張地相互望望,不知道陛下跟向大人怎麽鬧翻了。她們小心翼翼地站在原位,望著地上,輕聲答道:

“是。”

向小強明白,自己剛才的偷窺,一定是被她發現了。他慶幸剛才自己沒沖出去。要不然,現在可能更糟糕。

他輕咳了一聲,小心說道:

“陛下。”

朱佑榕也不擡頭,只是淡淡地答道:

“向大人,這麽晚還要把你請來,實在是辛苦你了。保定的事情,朕已經大概知道了。現在你有什麽想法,就可以跟朕說說了。”

向小強看朱佑榕這個樣子,心中難受之極,有心跟她解釋一下,又瞥到四角站著的宮女,怎麽看怎麽別扭。話在心裏憋了半天,終於沖口而出:

“陛下,我們……我們不必要這樣吧。”

朱佑榕擡起臉來,顯得有些吃驚地望著他,好像自己被冒犯了一樣。她只是用眼睛掃了一下向小強,又低垂看著桌上的奏章,淡淡地說道:

“向卿,請你自重。”

向小強心中一陣痛楚,就像被刀紮的一樣。眼前的朱佑榕已經完全陌生了。這種感覺絕不是那個叫自己“挺之”的朱佑榕,甚至也不是之前叫自己“向老師”的那個朱佑榕。

這個朱佑榕似曾相識,而且只見過一次。

……對了,好像就是自己幾個月前那個寒冷的晚上,自己在昌平侯府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種高高在上的女皇感覺。

那時候的朱佑榕對自己來說,就是這個時空大明帝國的女皇,自己想靠近三尺之內都不可能的。

而自己對她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百姓,自己能站在女皇的面前,純粹是因為女皇陛下一時心血來潮,想看個新鮮。

現在,那種感覺好像回又來了。

朱佑榕也是像那天晚上一樣,坐在書桌後面,而自己坐在堂下的椅子上。距離似乎在飛快地拉遠。

更可氣的是,這種感覺完全是現在朱佑榕故意弄出來的。

向小強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她,還得罪的那麽狠,讓她一點余地都不留。但是向小強知道,想在今晚這個情況下說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像朱佑榕這種平時溫順善良的女孩子,一旦犯起拗來是非常可怕的,八匹大馬都拉不回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今晚不要糾纏了,讓她冷靜冷靜。宮裏有鄭玉璁,一切都好辦。回頭讓鄭玉璁跟朱佑榕交交心,打探到原因再作計較。那比自己在這裏傻解釋要好得多。再說,這四角還站著幾個宮女,算是什麽也解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