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3頁)

“你他媽的安的什麽心?”

“說!不說清楚,老子和你沒完!”

楊參謀長已拔出了槍。

那些聚在楊參謀長身邊的反叛者們也紛紛拔槍。

情況不妙,白雲森的親信,三一二師的劉參謀長率著十幾個效忠白雲森的軍官們,沖到香案前,把他和白雲森團團圍住了。

情勢一下子很難判斷,鬧不清究竟有多少人相信白雲森的話,有多少人懷疑白雲森的話;更鬧不清究竟是過世的軍長叔叔的影響大,還是白雲森的魔力大。但有一點是清楚的:新二十二軍確有相當一批軍官和周浩一樣,是容不得任何人汙辱他們的軍長的。

他既驚喜,又害怕。

白雲森大約也怕了,他故作鎮靜地站在那裏,搭在腰間槍套上的手微微抖顫,似乎還沒拿定拔不拔槍的主意。他緊繃的嘴角抽顫的厲害,他從白雲森腋下斜望過去,能看到他泛白的嘴唇灰蛾似地動。

心中驟然掠過一線希望:或許今天並不屬於白雲森,而屬於他?或許他過高地估計了白雲森的力量和影響?

會議已經開炸了,那就只好讓它炸掉了!反正應該承擔罪責的不是他楊皖育。直到現刻兒,他還沒說一句話呢!白雲森無可選擇了,他卻有從容的選擇余地。如若自雲森控制了局勢,他可以選擇白雲森;倘或另外的力量壓垮了白雲森,他自然是那殷力量的領袖。

真後悔,會場上少了周浩……

沒料到,偏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那個女記者清亮的嗓音響了起來。他看到那賤女人站到椅子上,揮起了白皙而纖弱的手臂:

“弟兄們,住手!放下槍!都放下槍!你們都是抗日軍人,都是咱陵城子弟,你們的槍口怎麽能對著自家弟兄呢?你們有什麽話不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我……我代表陵城父老姐妹們求你們了,你們都放下槍吧!放下槍吧!我求你們了,求你們了……”

沒想到,一個女人的話語競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只只握槍的手在粗魯的咒罵聲中縮回去了。他真失望,真想把那個臭女人從椅子上揪下來揍一頓,媽的,這婊子,一口一個陵城,一口一個父老鄉親,硬把弟兄們的心叫軟了。

白雲森抓住了這有利的時機,率先取出槍摔到香案上:

“傅小姐說得對,和自家兄弟講話是不能用槍的!今日這個會,不是小白樓的會,用不著槍,弟兄們若是還願意聽我白雲森把話講完,就把槍都交了吧!不交,這會就甭開了!三一二師的弟兄們先來交!”

三一二師的軍官們把槍交了,楊參謀長和三一一師的人們也一個個把槍交了,衛兵們把槍全提到了廟堂外面。

那女記者站在椅子上哭了,一連聲地說:

“謝謝!謝謝你們!陵城的父老鄉親謝謝你們!”

他惡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別過了臉。

會議繼續進行。

白雲森重新恢復了信心,手扶著香案,接著說:

“我說楊夢征下令投降,不是沒有根據的,我剛才說了,楊副師長知道內情,你們當中參加過小白樓會議的旅、團長們也清楚,沒有楊副師長和我,新二十二軍今日就是汪逆的和平建國軍了!諸位不明內情,我不怪罪,可若是知道了楊夢征通敵,還要和他站在一道,那就該與通敵者同罪了!諸位請看,這就是楊夢征通敵的確證!這是他親手擬就的投降命令!”

白雲森從口袋裏掏出了命令,攤開撫平,冷酷無情地展示著。幾十雙眼睛盯到紙片上。

“諸位可以傳著看看,我們可以擁戴一個抗日的軍長,卻不能為一個叛變的將軍火並流血!”

話剛落音,三一一師的一個麻臉團長沖了上來:

“我看看!”

白雲森把命令給了他,不料,那麻臉團長根本沒看,三下兩把把命令撕了,邊撕邊罵:

“姓白的,你狗日的真不是玩意!說軍長殉國的是你,說他通敵的還是你!你狗日的想蒙咱爺們,沒門!爺們……”

白雲森氣瘋了,本能地去摸槍,手插到腰間才發現,槍已交了出去。他把摸槍的手擡了起來,對門外的衛兵喝道:

“來人,給我把這個混蛋抓起來!”

沖進來幾個衛兵,把麻臉團長扭住了。

麻臉團長大罵:

“婊子養的白雲森!弟兄們不會信你的話的!你狗日的去當漢奸,軍長也不會去當漢奸!你……你今日不殺了老子,老子就得和你算清這個帳!”

衛兵硬將麻臉團長拖出了廟堂。

白雲森又下了一道命令:

“手槍營守住門口,不許任何人隨便進出,誰敢擾亂會議,通通抓起來!”

白雲森奇跡般地控制了局面。

三一二師的劉參謀長把被撕壞的命令撿了起來,放到了香案上,拼成一塊,白雲森又指著它說:

“誰不相信我的話,就到前面來看看證據!我再說一遍,楊夢征叛變是確鑿的,我們不能為這事火並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