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失敗的伍長

軍營的大門就好像是老姜家裏開得一樣,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反正第二天,耿師傅與大栓二栓便出現在軍營裏。耿師傅與雲玥不停的給鐵塔測量,雲玥還用一根碳棒在絹布上來來去去的塗抹。

戰事緊急,廉頗所有的準備時間只有十天而已。聽說中軍與後勤營都在操練,前鋒營沒有這個說法。除了雲玥都是見過血的老兵,就連只有十五六歲的莫離、鄭彬都一樣。雲玥問他們倆殺過幾個人,兄弟二人撓頭傻笑,謙虛的說六七個總是有的。

一人屁股上踹一腳,這什麽世道兩個初中都沒畢業的殺人犯,似乎在為自己殺人少而感到不好意思。在殺人如麻的鐵塔與老姜面前擡不起頭來。

老姜滿意的點了點頭,當伍長的打兩巴掌踹幾腳這本是平常事。弄得相敬如賓如何做領導,贊賞了雲玥的舉動之後便去欣賞鐵塔。

耿師傅正在為鐵塔的假肢做最後的調試,青銅假手上綁縛著一只復合弓。這是雲玥仿照後世的復合弓畫的圖紙。比起這個年月的弓箭來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兒。牛筋熬成膠粘在假肢上,鐵塔的斷臂套上感覺很舒服。

雙臂用力左手推滿月,右手抱嬰孩兒。指頭粗箭矢擔在假肢上,手指一松閃著寒光的箭頭好似流星一般飛向箭靶。三百步外的箭靶應聲而穿,老姜一臉的駭然,鐵塔一臉的驚愕。耿師傅滿意的點頭,只有雲玥好像見怪不怪似的繼續給馬刷洗。

老姜窮得叮當亂響,身上除了虱子富裕其他的什麽都沒有。更別說那兩個兜比屁股幹凈的小屁孩兒,只有做過官的鐵塔有一匹雜毛老馬。這樣的陣容在前鋒營是做不了斥候的,該死的季布一定會將他們安排在軍陣的嘴前面,迎接燕軍的沖擊。如果命好活下來,估計也是一名殘障人士。

馬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有錢就是任性!上好的北地戰馬,一下牽來十匹。騎一匹備一匹,至於鐵塔的雜毛老馬,趕緊送回家拉車還成,打仗?算了吧!

眼看著土豪的隊伍鳥槍換炮,余華的眼睛裏都是小星星。天殺的,那是北地戰馬。就不是小兵能騎的,沒見哨長季布也騎得是雜毛馬。加上他天生異稟,腿長如鶴。騎在馬上雙腳都要落地,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他騎得是頭驢。

至於吃食,想想都流口水。大塊的肉,還他娘的是牛肉。誰家沒事兒殺牛吃肉,一頭大牲口頂多少壯勞力。雲玥現在才知道,感情這年月不準隨意殺牛。至於吃牛肉更是奢侈的事情,雲玥在梨莊肆無忌憚的宰殺壯牛完全是托了烏家的福。

烏家是趙國最大的畜牧之家,單單邯鄲郊外的牧場便有成千上萬頭牛。殺幾頭牛,實在是小事一樁。

又到了晚飯時間,這是在邯鄲最後一餐飯食。聞著雲玥那裏飄出來是酒飯香味兒,再看看自己碗裏鼻涕似的食物,余華便有一種撞墻的沖動。有牛肉餡兒的大包子誰還吃這個,沒見那幾個混蛋將飯食都喂了馬。

雲玥在檢查著自己的裝備,青銅劍插進了牛皮鞘裏。馬鞍下面小心的掛上一對馬鐙,莫離與鄭彬沒怎麽騎過馬,這東西萬萬不可少了。用老姜的話說,這玩意頂得上三年騎馬經驗。至於馬掌,這玩意早在梨莊雲玥便吩咐大栓與二栓給釘好。現在這幾匹馬走起路來“嘎的”“嘎的”非常引人注目。

季布明裏暗裏都暗示好幾次了,雲玥就當他是在放屁。你他娘的坑老子,現在還想老子給你寶馬,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雲玥的馬是烏家財產,若是季布打馬的主意便要面對烏家的詰問。他一個小小的哨長,還得罪不起烏家這樣的龐然大物。

不合作便有不合作的玩法,既然不給上官面子,穿小鞋就是必然的選擇。前出偵察這樣危險的活計,想都不要想便落入了雲玥的腦袋上。還講明,務必要偵察出燕軍的後勤營位置。

後勤營那他娘的都是輜重糧草,誰打仗會將輜重頂到前邊兒。這也就是說,雲玥要帶著自己的老弱病殘深入敵軍陣線,他娘的不是九死一生可以形容的。

五天,這是季布給的期限。說是逾期軍法從事,雲玥明白這個軍法從事很可能是砍頭。沒見余華已然將貪婪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戰馬。

“伍長,定然是余華那廝使壞。要不要老朽晚上黑了他。”老姜的獨眼裏面露出嗜血的光芒,每個汗毛孔都散發出血腥的戾氣,雲玥相信這老家夥殺起人來一定不會眨眼。

“算了,讓他們看看老子的手段。不就是偵察輜重營的下落麽,有什麽大不了的。”自己有領先兩千多年的見識,不信鬥不過這些古人。

老天爺似乎很眷顧雲玥,天上的月亮去探親了。濃稠的黑暗好像墨汁一般籠罩著大地,五人十馬好像遊魚一般遊出了趙軍營壘,隱沒在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