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招了

差一點兒醉死的廉頗還是按照計劃上路了,他是一個職業軍人。軍人的操守美德他執行得很好,準守時間便是一名軍人最好的操守。

前鋒營照例打頭陣,褚大勇的步卒傷亡不大。敖滄海的騎卒卻是幾乎全軍覆沒,僅剩下的幾個人也是傷病纏身。馬是起不了,只能躺在馬車上。好在雲玥的救治方法不錯,絕大部分人都活了下來。

不過逐漸炎熱的天氣,還是讓受傷的騎卒不斷死去。雲玥聽著馬車裏不停的“哎呦”聲,覺得空氣好像低了好幾個氣壓,心裏好像塞了一團棉花。那種心塞的感覺,折磨得雲玥欲仙欲死。

每到晚上宿營,他都會前往騎營。其實他知道自己起不了什麽作用,只是覺得看他們一眼是也好的。

一副擔架從雲玥的身前被擡走,雲玥掀開被單看了一眼。旁邊的燕莎“嘔”的一聲便吐了出來。這還是個孩子,年紀絕對不超過十六歲。連槍斃都沒資格的孩子,卻拿起刀劍上戰場殺人。

他傷得很重,整個後背與大腿都燙傷了。傷口感染化膿,潰爛得看不出一塊好皮。死亡或許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死得太慘了,這樣活著便是遭活罪。

頭孢的數量並不多,雲玥分給了幾名軍官後。剩下的人只有鹹鹽水,這玩意的殺菌作用很不靠譜。這些天來死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因為創面感染引起。

“去後勤營要一副好棺材,就說是我要的。他們不給,你們來找我。”雲玥長長嘆了一口氣,他能為這些死去士卒做的只有這些。都是丘福那老王八蛋幹的好事,走時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漢子。那種朝氣勃發的樣子,雲玥至今還記得。

一群頂天立地的漢子,愣是被一紙軍令折磨成這樣。雲玥比任何時候都要恨廉頗,恨丘福。沒有廉頗,丘福那老王八蛋便不會掌軍。他不掌軍,這些人便不會死。雲玥發誓,丘福的腦袋弄回來。一定要大家當夜壺用,你尿完了他來尿。

騎卒越死越多,這一趕路顛簸起來死的便更多。最後活過來的,只有吃過頭孢的敖滄海和幾名騎卒軍官。

這幾個家夥的傷居然開始見好,老皮褪下新皮剛剛生長。一個個狗熊一樣強壯的漢子癢得拿腦袋撞車轅,他們的手都被雲玥綁住。這個時候不能撓,感染了那是會送命的。

戰場上身帶箭矢扔死戰不退的漢子,此時哀嚎聲好像草原上受傷的孤狼。車轅被撞得“咚”“咚”直響,腦袋先是發紅然後起包,最後一個個頭破血流。

雲玥不得不讓人將他們的腦袋都剃了,頭發裏頭他娘的是虱子。現在又染滿了血,想不得破傷風都不行。那玩意,也是會死人的。

敖滄海現在的形象非常可笑,腦袋包得好像個印度阿三。剃頭軍卒的手藝很潮,東一塊西一塊的還留著短茬兒。耳朵旁邊還留著一撮,看起來跟指環王裏面的精靈似的。

“校尉大人,兄弟一場給我一刀。敖滄海謝謝您了!”實在扛不住的敖滄海把頭撞得“嘭”“嘭”的想,鮮血順著腦袋往下淌。半邊臉頰都染紅了。

“老姜,老姜……快點過來!”雲玥無奈呼喝著遠處和幾個老兵油子嘀嘀咕咕的老姜。

“校尉大人,何事?”這老家夥一只眼睛,還賊眉鼠眼的四處尋摸。怎麽看,怎麽就不像好人。

“一棒子打昏過去,手腳利索點兒。再撞一會兒,流血也留死他。”好不容易算是救過來這麽幾個,別最後腦袋都撞傻了。一個個跟吳老二似的就糟了,老子又要多養好些人。

老姜鄙視的踹開擼胳膊挽袖子,拎著哨棒過來的鄭彬。單手成掌在敖長海的脖頸處一劈,敖滄海立時便昏了過去。一輩子混沙場的老家夥,這一手玩得賊溜。

見另外幾個家夥也都癢得難受,本著教學的精神。開始指導鄭彬,看起來教學成果不怎麽樣,雲玥在另外幾輛馬車上聽到了慘絕人寰的哀嚎聲。

就這樣一路晃晃悠悠的走了五天,廉頗的身體素質不得不說是真好。剩下半條命的老家夥,現在居然生龍活虎四處巡視。不過這老家夥現在從來不在雲玥營裏吃飯,就算是明顯的喉頭聳動也從不破例。

車營的車武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家夥,作為他的頂頭上司。這貨對雲玥從來就是帶搭不理,就連老夥計褚大勇與敖滄海規勸也沒有絲毫作用。每天見到雲玥也不施禮,不過這家夥也不鬧事兒,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反正他的後台老板是廉頗,雲玥想動他連古戰宏那一關都過不去。

幽暗的山洞中點燃著幾支火把,山風呼嘯著從洞頂的小縫隙吹過。那聲音好似鬼哭一般,山洞不大只有幾丈方圓的樣子。當中擺著一盆炭火,上面架著燒紅的木炭。旁邊有一雙鐵筷子,老姜拿著鐵筷子夾起一塊火紅的木炭,便向當中被綁在木樁子上的家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