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公子韓匡

浩甲獰笑著一步步走近離銳,對手已然失去反抗能力。只要將青銅劍刺入他的胸膛,或者割斷喉嚨便算是完成任務。此間主人出了三百貫的高價,若是宰了這離銳還會加五十貫。出來混,不就為了錢麽。拿到錢立刻離開鹹陽,不怕這離銳家人前來復仇。

“死吧!”浩甲嘴角帶著殘忍,手中青銅劍高高舉起,勝利就在下一刻。

“呼……!”腦後有風聲,浩甲耳朵很靈。身子猛得向旁邊一竄,“啪……!”一個蘋果落在地上,“他娘的,你們秦人……!”張嘴剛罵了一句,黑影一閃“啪……!”一個柿子結結實實的糊在浩甲臉上。

小丫舉著手高叫,伸手去抓碟子裏的蘋果時卻發現盤子裏已然空空如也。

“趙……!”剛要回頭吩咐趙平兒,小丫一雙大眼睛頓時笑成了月牙。只見趙平兒手裏捧著一個食盒,盒子裏全是核桃。

有人帶頭,自然有人效仿。一時間各種食物下雨一般向場中扔去,杯盤碟碗,茶盞酒壺。個別胳膊粗力氣大的還捧起了酒壇子,糊了一臉柿子醬的浩甲兔子一般左竄右躲。奈何四周都被絲絲封住,那扇唯一出入的門也死死關著沒人在外面打開,這輩子都別想出去。

臉上帶著柿子醬,肩膀上搭著兩個白菜棒子。頭發上掛著蘿蔔片兒,渾身上下傳來各種各樣復雜的味道。堂堂韓國著名劍手,現在狼狽不堪自盡的心都有了,還哪裏有心思去找離銳的麻煩。

荊二奮力飛出一個盤子,回手一抓抓了一個空。正要尋找趁手家夥,內侍總管貼心端來一個沸騰的鍋子,“咕嘟”冒泡的湯汁想必會增添許多威力。

場面說不出的混亂,無論雅間兒裏的侍女如何呼喊阻攔都沒有任何效果。那扇該死的們終於打開,幾個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大漢沖了出來。有人拉胳膊有人拽腿,愣是將浩甲擡了出去。

沒了目標,秦人自然沒有發泄的渠道。鼓噪之聲大起,都是鹹陽城中有頭有臉的紈絝子弟。鬧起來自然沒邊沒沿。整座鬥牛場成為了噪音的海洋,荊二想說些什麽。可張嘴吼了幾聲,旁邊幾人都沒有反應。

無奈的荊二閉了嘴,反正說什麽都是多余。春兒與小丫鼓噪得最為起勁兒,舉著小拳頭吱哇亂叫。帶動幾個荷爾蒙旺盛的家夥,也好似紮了雞血。

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兒,荊二有些後悔。他娘的剛才咋扔的這麽幹凈,留一點兒也好啊。連酒壺也扔下去了,吼的口渴想喝點兒什麽都沒有。

終於,鹹陽的紈絝們喊得累了。回頭想要喝點兒什麽,都有了和荊二同樣的困擾。一時間上酒的聲音此起彼伏,鬥牛場裏面再度喧鬧起來。

“主人,奴婢瞧見了。就是這間房間裏扔的東西,查問過侍婢準確無誤。”剛才那管事模樣的家夥哈巴狗兒似的在前面領路,身後跟著一名器宇軒昂的男子。在男子身後跟著十數條彪形大漢,一個個虎背熊腰滿臉橫絲肉。

被稱作主人的男子大概二十歲左右年歲,鄂下留著短須。一張白凈的臉膛猶如冠玉一般,兩只眼睛就仿佛嵌在上面的黑寶石。一身華麗錦緞衣飾,腰間掛著羊脂白玉雕刻的上等玉佩。走起路來挺胸擡頭虎虎生風,一看便是久居上位之人。

進得荊二所在雅間兒,看到室內居坐的都是一些孩子。大的有十六七歲,小的似乎只有十歲左右的樣子。心下更加惱怒,也不知誰家的膏粱子弟來這裏搗亂。聽說有相邦大人的公子,哼!憑呂不韋,也敢跟自己叫板真是活膩歪了。

“誰是呂不韋家的孩子,出來!讓爺爺見識一下,呂家出了個什麽樣兒的妖孽。”那青年走到門口,推開房門便大聲吼道。

呂彘兒到底年歲小,見對方人多勢眾氣勢洶洶。嚇得一下鉆進堂哥懷裏,小臉緊張的看著來人。小鼻子一抽一抽,似乎隨時都會哭出聲來。

“你是哪裏來的雜碎,居然敢如此猖狂。嚇到我小弟,老子擰下你的腦袋來。”呂平當年在邯鄲是著名紈絝,雖然來鹹陽不過幾年但也算是鹹陽比較著名的紈絝。今天見人居然敢如此藐視相邦府,又嚇唬自己堂弟自然不依。

內侍總管要出言喝罵,卻被荊二攔住。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人有這麽大勢力,居然連呂不韋都不放在眼裏。

“聽好了,我家公子乃是韓國王子單名一個匡字。當今太後便是我家公子姑母,後宮中的韓八子,便是我家公子的親家姐。至於當今王上,是我家公子的姐夫和表哥。區區相邦府的娃娃,也敢在這裏鬧事。便是呂不韋來了,也要在這裏規規矩矩。”管事模樣的家夥狐假虎威吆喝著,嘴角那顆帶著毛的黑痣一抖一抖說不出的惡心。

呂平心中一凜,原來是夏太後的親族。雖然呂不韋貴為大秦相邦,但莊襄王對夏太後頗為敬重。畢竟母子親深如果兩家爭執起來,說不得還是會偏向一些夏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