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弱肉強食

褚大勇擦幹了刀上的血,自從魏軍騎兵好像潮水一樣湧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魏人完蛋了。千裏迢迢趕到孟門山,褚大勇的陣型不是進攻而是防守。

占著一塊小高地,箭矢射得好像雨點一般。臨敵不過三矢,這是戰國年代的常識。通過雲家工匠的不懈努力,這個數字增長了一倍。

從八百步開始,就有三弓床弩射擊。然後是每人兩具上好弦的勁弩,接下來就是改造過帶偏心輪的弓。魏人騎兵沖過釘板一般的箭陣,已經損失過半。他們很想停止沖鋒。可是,沖鋒一旦發起很難叫停。那樣帶來的混亂,會讓魏軍很快全軍覆沒。

百步之內,連弩的速射好像憑空打出一道弩矢墻。而秦軍陣前的三角釘,移動式拒馬鹿砦簡直讓人感到絕望。

在箭雨面前,三千騎兵損失殆盡。那沖在最前面的秦軍校尉,被射得有如一只刺猬。

黎安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剛才的戰鬥……不應該說是屠殺,他看得一清二楚。當領軍校尉中第一箭的時候,他的心好像被重擊一般。接著是第二箭,第三箭。黎安覺得眼前發黑,“閃呐!”戰場太遠,聽不見他的聲音。

黎安看著那年青校尉墜馬,被戰馬踏了兩下一動不動。一行老淚滾滾湧出,那是他的兒子黎筍。

“刀盾手在前,弓弩手居中,長戟兵殿後。”黎安沉穩的發布著命令,作為一個將軍,此時最重要的便是鎮定。前方不過是五千秦軍而已,就算他們是鐵打的。自己的兩萬步卒,也能將他們磨碎。

魏軍軍陣好像一朵土黃色的烏雲,直直的朝秦軍飄過來。出乎意料之外,秦軍沒有堅持剛才的陣型。他們變陣了,一片金屬摩擦的難聽聲音響起。一隊奇怪的披甲武士,出現在黎安面前。

這些披甲武士拿著一種不認識的厚背大砍刀,渾身的鎧甲塗了油只有眼睛處有一道縫隙,整隊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好像一隊奧斯卡小金人兒!

隨著號子的變化,大約兩千名披甲武士排成了一字橫列。兩千人對陣兩萬人,沒有絲毫懼色。整齊的腳步讓人心悸,“哢”“哢”“哢”……“哢”“哢”“哢”。

披甲武士組成了一道鋼鐵主城的人墻,陌刀閃著寒光帶著無盡的壓迫感向魏軍撲來。

秦軍弓弩手開始斜上四十五度角拋射,用的是專門打造的重箭。這種箭矢的箭簇非常長,借著重力加速度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魏軍陣中慘叫連連,沒有刀盾手保護的弓弩手和長戟兵倒下一片。

近了,更近了。終於到了射程之內,魏軍弓弩手也開始學著拋射,黎安的下巴都要掉下來。箭矢打在鐵甲上,只能留下一道劃痕。有些,甚至連劃痕都留不下來。

“將軍你看!”戰車邊上的中軍校尉一指遠處,地平線上赫然出現列隊整齊的騎兵。他們沒有沖鋒,而是慢悠悠的靠近。只等著魏軍撤退,或者軍陣潰散之時好像狼一樣撲過來。

沒有退路了,只能往那座刀山上撞。當兩座軍陣撞擊在一起的時候,到處是人體被劈開的“哢嚓”聲。

陌刀陣,一步一揮刀!一步一腔血!齊刷刷的兩排刀山壓了過來,高舉如林的陌刀在陽光下寒光閃爍氣勢逼人。

“殺呀!”一名魏軍悍卒沖到前列,舉起手中長戟便刺向褚大勇胸口。結實的胸甲完全承受了這一戢之力。褚大勇甚至沒有停頓半秒鐘,高舉過頭的陌刀如山一般劈下來。

三十斤的重量,將那魏軍士卒從肩頭一直劈到大胯。一捧鮮血好像突兀湧出的黑泉,噴濺了褚大勇一頭一臉。各種顏色的內臟湧了出來,躺在地上的半截身子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心臟仍在跳動。

“啪”無情的鐵靴一腳將心臟踩爆,那魏軍悍卒的眼裏瞬間失去生命光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此成為一具破碎的屍體。

陌刀陣好像一具移動的絞肉機,他們刀槍不入,巨大的陌刀帶著風聲劈砍下來。每前進一步,地上便是一層魏軍屍體。許多魏軍甚至剛剛到了陣前,已經失去勇氣。傻子般等待被人劈砍成一堆碎肉。

屍體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刮來的風都帶著濃重的血腥氣。魏軍崩潰了,不可遏制的崩潰了。那種如山嶽壓頂一般的壓力,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誰第一個放下武器逃跑已經無從考證,反正魏軍士卒好像兔子一樣開始到處亂竄。等待已久的騎兵開始動了,魏軍完了!

黎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殺人者人恒殺之。自打進入軍伍那天,他就知道橫死疆場是自己的宿命。他不怕!老輩人告訴過他,人橫著豎著一樣長。可他著實怕這樣的死去,以一個敗軍之將的身份死去。

身子飛了起來,黎安睜開眼睛。的確自己是在飛,“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回蕩。難道自己成仙了?或者是有仙人來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