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朱亥

左軍校尉內心十分忐忑,眼珠不錯的盯著兩旁的峭壁。就算是掉下來個核桃,他也準備立刻開溜。前天遇襲給他留下的心裏陰影實在太大了,幾千號老爺們兒差點就沒回去。今天,說啥也不能讓悲劇重演。

很好,沒人扔石頭打黑槍。路旁燒焦的樹木和屍體都在,大群的烏鴉落在屍體上。那些被射死的族人已經被啄掉了好多肉,一些狐狼鼠輩也圍著屍體聚餐。

“啊……!啪!”一個人從高高的懸崖上掉了下來,重重的砸在青石上。抽搐幾下便不動了,一攤鮮血順著身子流了出來。腦袋摔得像一個破西瓜,總算有頭盔擋著才沒飛濺開來。

左軍校尉嚇得趕忙控制好戰馬,做好溜號準備。

“啊……!啪!”又一個人從高高的懸崖上表演了高空無保護跳台,自由落體墜落加托馬斯全旋。這家夥明顯摔出了新的高度,由於沒帶頭盔腦蓋都被擠得飛了出去。撞在山崖上,碎裂成了幾瓣。光禿禿的山崖上留下一抹觸目驚心的紅。

人一個接著一個好像下餃子似的往下掉,左軍校尉都看傻了。這幫家夥為了阻擊自己還真下本,居然不用石頭玩真人秀親自跳下來砸死自己。不會有這麽缺心眼兒的家夥吧!

“將軍,咱們不用下手這麽狠吧!”幾個士卒將一個幫得跟粽子似的家夥往懸崖下面扔,一名老卒看著不忍。東三郡原本就是三晉故地,士卒們的心還是向著三晉的。現在這樣迫害魏國軍卒,似乎有些不地道。

“不狠?不狠能行麽?侯爺就在後面看著,看看底下都是什麽人。咱們的人,跟著公子成矯造反咱們就已經沒了退路。現在侯爺的心意是唯一的生路,放咱們的人在前面就是對咱們不放心。

這些魏人若是不死,唯一的一條活路就斷了。咱們……還有咱們的家人,就真的只能一死了之了。”郅梟抽出佩劍,狠狠一劍劈在一棵樹幹上。這種戕害夕日袍澤的行徑,讓他覺得有些堵心。可沒辦法,這世界就是這麽逼人。要麽他們死,要麽自己死。在袍澤的生命與自己的生命之間,郅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將軍,咱們還可以去魏國,趙國,韓……!”

“放屁!你看看侯爺麾下鐵騎,那些人是哪國軍隊可以抗衡的?更何況秦軍強大如斯,咱們去了六國今後也是一樣被宰殺的命。你願意對上那些刀槍不入的家夥挨宰?”

老卒不說話了,雲家鐵騎帶給他們的震撼太過強烈。強烈到已經嚇破了膽的程度,與這樣的軍隊遭遇只能是一邊倒的屠殺。如果可能,誰也不願意跟這樣的軍隊交戰。

跟隨郅梟反叛的家夥們最先醒悟過來,因為他們認得這些被扔下來的人都穿著魏國號衣。

“將軍得手了,弟兄們沖啊!”數千人一聲發喊,便向谷口沖了過去。雖然有一些拒馬鹿砦,可很快便被滾滾人流沖散。朱亥太過相信兩側懸崖上的郅梟,在這裏之留下數百軍卒。被這幾千人一沖,立刻便潰敗下來。

滾滾人流很快占領谷口,接著左軍校尉的騎兵便沖了出來。朱亥昨夜與郅梟喝多了酒,仍然高臥不起,當然任何人喝了扁鵲的醉仙散都會高臥不起。

“將軍……將軍……!”任憑親兵怎麽推搡,朱亥還是昏迷不醒。外面喊殺聲越來越近,親兵無可奈何之下舀了一瓢冷水,便澆在了朱亥的腦袋上。

朱亥一個激靈便從臥榻上蹦起來,甩了甩頭上的水珠,一腳便將親兵踢飛了出去。敢攪鬧朱亥爺爺睡覺,活膩歪了。

“將軍,郅梟反叛,將咱們在山崖上的人都扔了下去。現在秦軍殺過來了。”親兵打了一個滾,帶著哭腔說道。

“什麽……!”

上萬秦軍好像洪水一般沖出了谷口,膽敢阻擋的魏軍好像沙子堆成的堤壩一樣,頃刻間便被沖了個幹凈。朱亥出了營寨立刻便傻了眼,魏軍正被秦軍騎兵打獵一樣的射殺。

“好你個郅梟!”朱亥憤怒的吼聲響徹山谷,操起擊殺過晉鄙那只四十斤重的鐵錘便迎著義渠鐵騎沖了過去。

左軍校尉見到敵方大將,頓時來了興致。前天被魏軍打得慘敗而逃,今天說什麽也要找回這個場子。絕對不能讓雲侯,看低了義渠騎兵。雙腿蹬住馬鐙,摘下強弓迎面便射了過去。

四十斤的大鐵錘剛剛擊碎了一個秦軍的腦袋,帶著勁風飛來的羽箭便釘進了大腿。朱亥將大鐵錘放下,伸手將箭矢薅了下來。鋒利的倒刺將傷口掙得有原先兩個那麽大。一股鮮血“滋”的一聲便飚飛出來。

“哢嚓”一聲將箭矢折斷,朱亥劈手便奪過了一名秦軍的盾牌。接著一拳便將他的腦袋轟碎,擡眼看見了左軍校尉,拎起巨錘便沖了過去。

左軍校尉趕忙抽出箭矢又射了一箭,“哚”箭矢釘在盾牌上。再射,又被盾牌擋下。腿上的傷並沒有遲滯朱亥的速度,九尺高的壯漢,跑起來快若奔馬。連射了四五箭都被朱亥擋下,左軍校尉剛剛抽出佩劍,朱亥便來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