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慘烈城防戰

天空卷積著烏雲,雪花揚揚灑灑的從天空上飄落下來。很奇怪,風雪從來都是不分家的兩個兄弟。今天卻沒有什麽風,雪花就那麽繽紛落下。沒多久,地上便成了銀白的世界。

齊國彪蹲在箭垛後面啃著蔥油餅,這東西油汪汪的。夾著肥美的羊肉,的確是人間美味。只不過天氣太冷,凍得羊油有些沾嘴,羊肉的膻氣也變得格外大。

號角聲再次響起,齊國彪連忙扔掉啃了一半的蔥油餅。抓起身旁的大盾便蓋在了自己的身上,箭矢釘在上面發出“咄咄”的響聲。

王三麻子比較倒黴,他只是略微猶豫一下便被一枝流矢射中。現在正在地上翻滾,胸前湧出的血將地上白雪染成了暗紅色。

大盾一定又被射得跟刺猬一樣,一會兒拔箭的時候又要廢一番力氣。匈奴人瘋了,從早晨到下午已經發動了十一次攻城戰。那些匈奴弓弩手射的很準,真不知道他們哪弄的秦弩,居然還弄到這麽多。中午的時候已經有一些匈奴人爬上城墻,若不是齊國遠帶著人拼死相抗,怕是此時城墻已經被占領。

城墻上留下了許多匈奴人的屍體,齊國遠不喜歡屍體,但是他喜歡人頭。只要挨到晚上,便可以帶著這些人頭走下城墻。一顆人頭五百文,自己邊上有十顆,那就是五貫錢。

雖然生在大富之家,五貫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打賞下人有時候都比這多。可用命拼回來的感覺的確不一樣,知道他不會將這些錢胡花在妓館裏那些白花花的胸脯上。

按照老爹的說法,他上城墻就是為了表達齊家對雲侯效忠的態度。自己有斬獲,也算是軍功。聽說秦人最重軍功,也不知道會不會給自己封官。

掃了一眼王三麻子攢下的人頭,算了!自己大富之家,就不跟那些泥腿子爭了。齊國彪看到,旁邊的家夥也都露出貪婪的目光。

三弓床弩那撕絹裂錦的聲音響了起來,一杆杆標槍一樣的短矛被射了出去。打了五六天,這些家夥的準頭越來越好。遠處一定又有人被釘在地上,匈奴人學精了,再也不窩在一起被串成串兒。一枚弩箭一般只能刺穿一個人,聽說城裏存了十幾萬只三弓床弩的弩箭,將作監還在不斷打造。匈奴人有得苦頭吃了!

齊國彪當然不會蠢到探頭去看,那是作死的行為。剛開始那幾天有人這麽做了,結果無一例外都進了棺材。最倒黴的一個,頭盔被射得好像一個漏勺。這個距離上,頭盔對秦弩的防禦性很差。

密密麻麻的匈奴人開始扛著雲梯沖過來,這次沒有攻城車。上午的那輛攻城車還在冒著青煙,周圍還有幾具燒焦的屍體。猛火油著起來真叫一個猛,幾乎是瞬間木質的車子便被大火吞沒,腦子裏現在還回蕩著那些人的慘叫聲,那就是不是人能發出的聲兒。

箭樓裏面的弓箭手正不斷向下射擊,看起來匈奴人已經很近了。齊國彪已經可以清晰的聽到城墻下傳上來的慘叫聲。

齊國彪操起一支長戟,便奔著自己的位置跑去。每個人都對應這守衛一個垛口,方式也很簡單見到人用長戟猛捅就成。

一個匈奴兵剛剛露出一個頭,這家夥有著打卷的絡腮胡子,看上去樣貌十分的兇惡。齊國彪一戟猛捅過去,匈奴兵一閃便閃了開去。看來這家夥是個好手,齊國彪的臉一陣的獰笑,手腕子一翻向懷裏一帶。鐮刀一樣的戟刃便劃過了匈奴人的腦袋,鋒利的戟刃切掉了他的耳朵。連帶整個腮幫子,汩汩的鮮血中甚至看到了森白的骨頭和牙齒。

匈奴漢子慘叫一聲跌落下去,娘的又損失五百錢。齊國彪抖落掉了粘在戟刃上的耳朵和面皮,眼睛死死的盯著垛口。

每天晚上都有不要命的家夥,在腰上拴著繩子下去砍人頭。齊國彪不準備這麽幹,錢雖然好但也要有命花。黑暗中經常埋伏著一些匈奴人的弩手,這些天砍人頭的家夥已經被射死十幾個。

遠遠的好像有一個什麽東西飛過來,齊國彪一低頭。一只弩箭便擦著腦袋飛了過去,弩矢在頭盔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槽。

身旁忽然傳來“啊”的一聲慘叫,齊國彪扭頭一看。總是罵罵咧咧的吳家老大終於閉上了那張臭嘴,他的喉嚨上插了一枝狼牙箭。現在這家夥正趴在臟雪上面,一下一下的抽搐著。眼睛死魚一樣的翻著,看著有些怕人。“咕嘟!”齊國彪咽了一口唾沫,如果不是剛才自己靈光閃現。恐怕現在的下場和他一樣。

“齊國彪,吳老大的口子你先頂著。”校尉該死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齊國彪有種想要掐死他的沖動。這口子足足有一丈寬,自己顧得過來麽。牙一咬便將長刀抽了出來,這次說不得真要拼命了。

真懷念前幾天兩個人守一個箭垛的日子,人死的太快了。今天自己的隊裏面已經掛了八個,還有兩個沒死被擡了下去。都是城下的流矢幹的,這幫家夥利用箭樓的死角。拼命的向上攢射,沒人敢將腦袋探出箭樓去射他們,那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