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禮賢下士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當南方的春風已經吹拂起來的時候,北地的燕國仍是一片冰雪。

陽光灑在雪地上,反射著耀眼的光。荊大穿著一件老羊皮襖坐在院子裏,雖然天冷得能夠凍死狗。但他仍然願意這樣坐著,冬日裏的陽光照在身上起不到什麽作用,但他非常喜歡這種愜意的生活。

總是有人喜歡給他送錢,在他幫人平了幾次事之後,送錢的人就更多了。如今的他為錢發愁,為花不完而發愁。

幾乎所有人都尊稱他為荊爺或者是軻爺,但他還是喜歡別人叫他荊大。頭上那道猙獰的傷疤顯示,他的腦子曾經受過重傷。可他什麽都想不起來,只留下荊大這個名字。只要努力想些什麽,腦子就疼得厲害。寒風非常好,至少冷一冷腦子不會很疼。

“荊大,又在院子裏挨凍。你這嗜好真是特別,我就是消受不來。”來的人是高漸離,荊大稱呼他為小高。也只有他稱呼荊軻為荊大,別人不都不敢。

荊大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頂狗皮帽子便扣在了他的頭上。

“你腦子有病,別凍著!”

“你腦子才有病!老子這是當年受過傷,屋子裏有酒肉。搬出來,就著這太陽咱喝一口。你也擊築一曲,給哥哥我佐酒。”

“你就饒了我吧,凍死狗的天在院子裏喝酒。還讓我擊築,看看這手都伸不直。咱們屋裏頭去吧!”

“不去,屋裏太黑。”

“荊大哥,高兄。哈哈哈,今天運氣好來的路上打死一條狗。一會兒用涼水拔了,咱們兄弟圍爐吃狗肉。”兩人正在說,籬笆院門一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便走了進來,這少年生得不算高大。面貌卻異常兇惡,滿臉都是橫絲肉。一雙小眼睛只能看見眼仁,看不見眼白,跟海裏的鯊魚非常像。

“哈哈哈,舞陽!是不是又偷了誰家的狗,大老遠就聞到你這惡狗有賊腥味。”高漸離看著秦舞陽手中拎著的一條死狗笑道。

“真的是路上撞見的,這畜生要咬我。被我打殺了,本想尋那主人家晦氣。卻不想那主家乖巧,獻上一包蝦幹,秦爺便饒了他。”高漸離這才發現,秦舞陽的胸口鼓鼓囊囊,卻不知是揣了一包蝦幹。他最喜歡海鮮,聽到蝦幹二字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還有狗敢咬你?十三歲殺人立威,人都不敢靠近你,何況一條畜生。也不知道那主人家哪裏得罪了你,又被你勒索了不少錢財吧。”荊大忽然睜開閉著的眼睛。這秦舞陽少年任性行事隨心,自從十三歲上殺了一個惡棍,從此在這燕京城裏算是出了名。只有他欺負人,沒人敢欺負他。隱然成為了新一代的惡棍代表。

“哈哈哈,還是荊家哥哥知道我。”秦舞陽邊說便將蝦幹塞進高漸離手裏,將手中的狗掛在樹上便開始剝皮。

剝了皮的狗用冰冷的雪水拔一下,大塊大塊的切了下鍋。配上高漸離搞來的辣椒,還沒出鍋那噴香的氣味便溢滿了整間屋子。

窗子上抹了半尺厚的泥灰,現在還開啟不得。屋子裏只有火光,三個家夥圍著火爐。喝酒談笑,高漸離不時還會擊築一曲。不過對這兩個粗豪的家夥來說,猶如牛嚼牡丹。讓高漸離大為失落!

“好!”正在高漸離大罵兩個人不懂藝術的一手,一聲叫好聲從屋外響起。高漸離正在詫異,卻發覺荊大與秦舞陽已經將劍操在了手裏。

門口被一個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光,因為逆光這具身軀顯得異常高大且看不清楚面貌。很快,進來了幾個人。將原本還算寬敞的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秦舞陽顯得有些緊張,攥著劍柄的手已經發白。而荊大卻沉靜下來,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渾酒,便去撈鍋裏的狗肉。

“見到太子殿下,還不施禮!”一個虬須大漢高聲叫嚷。借著火光,高漸離看清楚了那大漢的臉,面貌十分兇惡,但比起秦舞陽來還不夠看。

“當啷!”秦舞陽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而高漸離與荊大卻絲毫不動。燕國太子丹,對於這個名字他們並不陌生。為了營救被扣為人質的太子丹,他們哥仨甚至還去過一次鹹陽。

“無妨!”太子丹擺了擺手,隨即坐了下來。

“哈哈哈!早聽鞠武將軍說過三位義士,今日觀之果然不同凡響。丹,今日有緣一會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可否為丹添置一套餐具?”

“丹太子是貴人,我等皆是鄉野粗鄙之人。沒有備下餐具,還望丹太子殿下諒解。”荊大不愛說話,三人之中還算善於說道的高漸離趕忙說道。

“無妨,無妨!”太子丹見三個人的手都是油乎乎的,原來他們都是用手撈著鍋裏的狗肉吃。鍋子沸騰,滾湯不時冒泡。太子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寒光一閃,一柄匕首閃電一般紮在了一塊狗肉上。旁邊那虬須大漢嚇得要死,臉色“唰”一下就白了。手中青銅劍抽出半尺有余,卻再也不敢向外抽。因為荊大手裏正把玩著另外一柄匕首,這麽近的距離手中長劍不待拔出,恐怕太子丹已經被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