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廷議

議政殿裏雲家的核心人物悉數到場,就連近日來身體抱恙的蔚獠,都被請了來議事。

“半個時辰前送來的,看看吧!”雲玥的臉陰沉得幾乎能凝出水來,看人來得差不多了,將一封公文遞給了李斯。

李斯有些狐疑的拆開,剛剛大家都在雲家準備喝雲家小公主的滿月酒,沒想到卻被雲玥叫到了這裏。連稱病的蔚獠都請了出來,看起來事情重大。饒是李斯有心理準備,也被公文上的字句嚇得臉色發白。雙手一抖,公文掉在了地上。李斯趕忙拾起來,遞給躺椅上的蔚獠。

蔚獠見到李斯的樣子,心裏也有了一些準備。可見到公文之後,也不免大吃一驚。不過有李斯的前車之鑒,蔚獠的表現還好。看過之後,便將公文遞給了敖滄海。閉著眼睛不說話,努力平復自己心中的驚濤駭浪。

“窮奇戰死了?”敖滄海到底比不上李斯與蔚獠的涵養,一聲驚呼就叫了出來。窮奇可是從趙國開始,就跟著雲玥的忠實馬仔。好幾次身披戰傷,可謂是建功無數的功臣。前些時雲玥聽說他娶了老婆生了娃,還特地給了轉了職銜,今後不再負責巡邊事宜。只要管理一下大月氏城的治安就好,這種又富又閑的差事那可是搶破了腦袋的。

萬萬沒有想到這員平涼第一悍將,居然陣亡在巡邊的路上。據說,還是被不明的勢力襲擊。就連老狗也是九死一生的逃了出來,範增的文書上說,老狗身披二十幾處創傷。有幾處深可見骨,如果不是雲家鎧甲精良,他絕對活不到大月氏城。

章邯聽說窮奇掛了,立刻從敖滄海手中拿過了文書。他在西域待了兩年時間,自詡對大月氏的邊境十分了解。窮奇走過的路線,他也走過兩次。不過那裏都是一些弱小的部落,見到雲家的軍隊巴結還來不及。怎麽會襲擊窮奇那樣的殺才,如果不是範增親筆章邯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弄錯了在開玩笑。

“侯爺!這不可能,那裏可都是弱小的部落。武器和戰術都相當原始,即便有三四萬人圍攻,以窮奇之勇又有老狗相助,全殲敵人困難,但至少掏出來是沒問題的。”章邯捧著那封文書說道。

“文書是範增親筆,想來不會出錯。唯一的可能就是西方又有了強大的勢力,窮奇他們剛好碰到了而已。範增的文書上說,老狗回來講那些人的戰術很像匈奴人,會不會是他們幹的。”李斯從最初的驚駭中清醒了過來,立刻分析道。

“估計不會是匈奴人,他們的大單於今年才十七歲。去年我還在王廷見過,一個似乎沒多少主見的少年人而已。現在匈奴人的一切事情,都有左大都尉在掌總。現在匈奴內部諸王爺不穩,按照左大都尉的性格,絕對不會這個時候和咱們生事。此事,肯定另有隱情。”鄒衍出言道。每年去與匈奴人會議的就是鄒衍,去年他還見過現在的少年單於。他覺得,應該不是匈奴人幹的這件事情。畢竟,現在匈奴人也有很多仰仗平涼的地方。

例如說雲家產的蜂窩煤,就是批發給左大都尉。那老家夥在靠著販運這種燒柴,可賺了不少錢。跟雲家翻臉,那就是跟錢過不去。沒錢,他拿什麽收買那些匈奴王爺們聽他的。不管什麽時候,銀子加上刀都是拉攏人心的必備手段。

“老夫倒是覺得,應該是西域人幹的。不過他們的勢力應該不怎麽強大,不然就會像上一次西方軍隊到來那樣。繼續東進,跟咱們爭奪大月氏的領導權。可這些人沒有,只是殲滅了窮奇部,便偃旗息鼓的西撤。這足矣說明,至少暫時他們沒有進攻咱們的實力。窮奇,只是剛好撞到了他們而已。”蔚獠睜開了眼睛,剛剛還渾濁的老眼現在明亮的好像一頭老虎。

“是不是窮奇他們給這些人帶來了巨大傷亡,所以他們才撤了?”鄒衍有些狐疑的道。

“不可能,文書裏面說得清楚。老狗回來說,他們遭到了突襲。盡管拼死反抗,可戰果有限根本沒能力給敵軍造成重大殺傷。而且老狗還說,敵軍有數萬人之重。根本不是什麽小股勢力!”李斯抖著手裏的文書對著鄒衍說道。

“現在不是爭論誰幹的問題,重要的是咱們要怎麽辦?”雲玥做在案幾後面說道。

“侯爺!窮奇陣亡了,恐怕沒辦法和安平君交代。咱們必須盡快出兵,去西域將兇手翻出來,然後砍掉他們的腦袋,帶回來祭奠窮奇。”敖滄海插手說道。

“你這個殺才,就知道殺。滾滾黃沙浩浩瀚海,那裏都是草原戈壁。人比兔子都少,你去哪裏找?一旦找不到怎麽辦?若是一個不小心,再次被人伏擊怎麽辦?若是敵軍專找咱們的斥候下手,凈幹一些偷營的勾當,不與我軍正面交戰那又怎麽辦?”這裏坐著的人中,蔚獠的資格最老。他的一番詰問,敖滄海只能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