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落難的國王

有日落就有日出,初升的朝陽光線很柔和。遠沒有中午時分的熾熱,掛在青草上面的露水晶瑩剔透。在草原上穿行的時候,崩在臉上涼絲絲的,很有些提神醒腦的作用。

敖滄海不需要提神醒腦,盡管一夜沒睡但他的眼睛仍舊瞪得跟銅鈴似的。露水在鐵甲上落了一層,只要略一抖動就會匯聚成串往下掉落。眼前的草原已經成了禿鷲和狐狼的海洋,一大清早就有烏鴉不停的叫。它們盤旋在空中鳴叫,每一具死屍周圍都落了老大一群,也不知道草原上哪裏來的那麽多烏鴉。

還有蒼蠅,密度簡直像漁網。敖滄海甚至不敢走近那些屍體,不管是人或者是馬的屍體,只要走進就會騰起一團黑雲似的蒼蠅,那場面真是蔚為壯觀。

雲玥的命令是趕盡殺絕,沒說要俘虜,殺才們也就沒問。弄死一個人,遠比捉住一個人來得便捷。有些康居人前來投降,迎接他們的不是親切的笑臉,而是當頭一刀。就算是這樣,被饑餓和寒冷逼迫來投降的康居人仍舊層出不窮。

自從賴喇那個馬甲線長臉上的胖子找過敖滄海之後,俘虜忽然又金貴起來。逮到俘虜的家夥就將康居人送給那個面帶奸笑的胖子,只要將康居人像牲口一樣的裝進籠子裏,就可以到賴喇那裏領一個小牌牌。這玩意到了大月氏城,可以直接換成銀錢。如果想到平涼換也可以,不過要繳納一些保管費。出門打仗誰還能帶那麽多銀錢,於是這種硬紙片做成的小牌牌就成了軍中的通行貨幣,從美酒到女人都能用這玩意購買。

走不多遠,就看到一片倒伏的草地。中間是十幾個康居人,都圍著一個被捆得好像粽子的家夥坐在草地上。露水很重,他們的褲子都濕成一片,遠遠看去好像尿了一樣。

“敖爺,他們說那個捆著的就是康居國王。”一個充當舌人的家夥走過來說道,他是這隊人裏面唯一可以與康居人簡單交流的家夥。敖滄海分明看見,他所謂交流其實就是連說帶比劃。很多時候,肢體動作誇張到嚇人的地步,遠看像鐘馗捉鬼近看像黃巾起義。(描述性詞句,別跟我考究歷史,就算你們說出花來我也不改。)

敖滄海看了那個被捆得像粽子一樣的家夥一眼,他身上穿著一件沾滿了露水的皮袍子。胡子打著卷還串了滿臉,上面滿是汙漬看著惡心。事實上西域的男人大都是這德行,一身的毛看上去很像進化失敗的產物。很多時候,華夏軍卒都管這些家夥叫大猴子。

揮了一下馬鞭,身後就有一個家夥馳了過去。這哥們明顯考過康居語四六級,溝通無障礙。嘀裏嘟嚕的說了一串之後,跑回來稟報道:“敖爺,他們說這家夥就是康居國王。因為虐待部屬,結果手下親兵反了水,抓來獻給侯爺。說是想求咱們饒過他們的性命!”

敖滄海沒有見過康居國王,事實上整個雲玥軍中都木有人見過康居國王。現在綁了個人來,就說是康居國王。

“這貨就是康居國王?”敖滄海看了一眼跟死狗一樣的黑風,一副明顯不信的語氣。

“他們就是這麽說的,小人也沒見過康居國王。”

“既然他們說是,那就帶到俘虜營裏面去。多找俘虜來辨認,然後單獨審訊。若是康居國王,倒也算是大功一件。”敖滄海自然有他的辦法,一個人撒謊容易,可昨天到今天抓了幾千個俘虜,讓他們都撒謊似乎很難。

雲玥遊蕩在小宛城裏,或者說遊蕩在小宛城的廢墟裏。這城徹底的廢了,人都被殺光。城內的每一面墻上都有刀劈斧砍的痕跡,好多地方黑漆漆的落滿了蒼蠅。人走過去,會撞到臉的那種密度。

鄭彬舉著一柄火把,只是一掃不少蒼蠅的翅膀就被燙化。噼裏啪啦好像雨點一樣的落,在地上猶自“嗡”“嗡”直響。有這樣幾個人在前面開路,雲玥覺得蒼蠅的數量少了許多。只是走路的時候,腳下經常傳來“嘎巴”“嘎巴”的聲響。

雲玥覺得這比在城樓上站著強多了,每個缺口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還有好多沒有燒幹凈,殘缺不全的人體殘骸。有的只剩下下半身,有的剩下半張臉。最詭異的一位,只剩下了一只手。雲玥弄不懂人的手是怎麽在城墻上生生摳進去的,反正那只手就是在城墻上摳了一個洞。外面的部分都燒沒了,只留下一只手殘存在洞裏面。看樣子相當完好,只是順著洞口留下了一行油脂。

敖滄海帶來一個人,據說是康居國王。經過了俘虜辨認,他們都說是康居國王。敖滄海信了,雲玥也就信了。沒辦法,大家夥都不認識就算說他是玉皇大帝也只能捏鼻子人了。況且現在的康居國王又不是什麽好差事,如果交給褚大勇處置。相信他一定死的非常難看!